房间里陈设简单,入目所见无非寻常书籍,玩器,靠窗的位置摆了书案,一应笔墨纸砚,角落放了一只白瓷花瓶,瓶中一支红梅伸展枝条含苞欲放。
夏兰舟关上书斋的门,走到凌子岺身后,忽然俯下身屈膝半跪,抱拳道:“将军。”
口气已然是肃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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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
凌子岺转身上前,俯身亲自将夏兰舟扶起,说道:“一别数年,我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你把我单独叫来,是不是蒯于衍留下了什么话给我?”
夏兰舟点头称是,便从怀里拿出一方黄色绢帛包裹的物什双手递上。
凌子岺心中疑惑,接在手中小小的却有些分量,打开绢帛一看,竟是西北军的调军虎符。
虎符!
蒯于衍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留给她干什么?
夏兰舟在看见绢帛中的虎符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朝着凌子岺再次深深一拜:“主子昨夜从外面回来,叮嘱属下一定将此物亲自交到镇北王妃手上。当时属下尚有不解,现在看来,主子他原来早就找到将军你了。”
凌子岺默无声息地坐到书案后的圈椅上,手里的虎符似有千钧重,她怔怔望着素瓶中那支粉中带红的腊梅花苞。
昨夜,蒯于衍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坐在这儿,平静地交代自己的后事,然后再饮下杀人不见血的毒药,心甘情愿地抛下人间的一切,义无反顾的踏上奈何桥。
短短几个时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恐怕是无人知道的。
凌子岺随手翻开左手边的一摞宣纸,除了最上面一张是一样白纸压着,下面几张写满了它主人的墨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每一张都重复写满“凌云”两字,烫的凌子岺心口生疼。
这个傻子,我一个杀手头子有什么好值得你惦记的。
夏兰舟跟在蒯于衍身边多年,一开始他也不理解自己主子的执拗,如今看来,他又理解了。只是情之一字,对他们这些整日舞刀弄剑的粗人,未免懂得太晚。
他默默上前,将书案一旁的暗格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小瓷瓶,轻轻放在桌上,道:“这是今天早上属下在主子手里发现的,里面的药已经空了,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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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瞧过说,主子就是服了里面的毒才……”
顿了一下,夏兰舟继续道:“属下记得将军颇通医术,可瞧的出来这是何毒?何种成分?属下以前从未在主子身边发现这种东西。”
只一眼,凌子岺就认出了那枚小瓷瓶。
暗卫的自戕药。
蒯于衍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凌子岺隐隐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攥紧手心的虎符。
良久,凌子岺缓过一口气,清冷的眸子在夏兰舟身上一扫,看着他说道:“明日你安排将蒯于衍火殓了,带着他的骨灰立即回西北去,将他与我之前的遗物并冢合葬,了他生前执念。”
夏兰舟浑身一震,不由道:“可……”
凌子岺道:“你只管去做,皇帝哪儿有我挡着。”
夏兰舟跪下来:“是,属下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