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世界经济报的价格就目前而言,已经和商店里四分之一磅的黄油所等价,大多数平民日常只看周刊,很少会订购日刊。
现在手里这份世纪经济报,是角都自己花钱向前台订的日刊。
旅馆老板为了省钱,在客房走廊间放置的公共报纸,都是廉价的地方小报,胜在便宜也几乎没有人会去看这些地方旅游报刊。
而角都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份几乎没有人会去看的‘七水之都旅游日报’。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角都在旅馆还算宽敞的走廊里,不断翻阅着挂在隔断墙上的‘七水之都旅游日报’此时正是下午一点半旅客们大多都出去逛街了,此时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这样!不应该不应该啊,是我哪里出了错吗?不在这个版面吗,反面也没有...”
角都将手里的报纸翻来覆去,但是他都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条新闻。
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静悄悄的楼道里,突兀的传来了皮鞋扣地的脚步声,角都的耳朵轻动,手上动作一停。
‘是皮鞋,用料扎实的不像话,正常人会穿这么沉的皮鞋吗?鞋底非常厚脚后跟处和脚尖部分触底时有晃沉感,里面应该是镶嵌了金属?’
‘是附近船坞工人穿的劳保鞋?不不不船工的劳保鞋不可能是尖头的脚后跟也没有镶嵌金属。’
‘脚步平稳,步幅行走间距稳定...麻烦了,偏偏是这种时候!寇布拉那家伙应该在下城区。’
‘真是的几个贫民窟的小孩而已一时的救济有什么用,制度下造成的贫民窟早晚还不是死,这个节骨眼非要拿着你那点同情心招摇过市吗...该死上来了!’
旅馆三楼楼梯拐角口,一个脸色灰白,眼神阴郁,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子正在缓步上楼。
扁平式的礼帽帽檐宽大,黑色的帽体上还有一圈白丝带,男人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蓬巴杜背头上,两侧面颊不见胡渣,硬朗的下巴上留着漂亮的小丁胡。
前额位置支出一缕黑色的卷发,卷发垂落在左侧的脸颊上,低垂的发丝随着男人的步伐在左眼前半公分处轻轻摇晃。
男人一身黑色修身西装,款式是这个年代下层人士里几乎见不到的双排扣。
和单排扣相比双排扣更有威严,多用于严肃的正式场合。这种样式的正装只有在政府高官身上才会常见。
黑衣人不算特别强壮,脸上也没有错综的刀疤,但就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凶狠感,这种人其实不适合当特工一类的角色。
他气质太锋利了,即使没什么水准的普通人,也能清晰的感觉出他的异常。简直就是老式电影里,教科书式的杀手角色。
扁平式的宽大礼帽,遮住了楼道里的部分光线。这让男人的上半张脸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这反而加深了他的冷厉。
三楼走廊里的清洁工即使看不清他的脸,也还是让他吓的发颤,跌跌撞撞的避开男人从另一处楼梯下楼。
一路上慌慌张张的清洁工将水桶里的污水撒的到处都是,引来了楼下老板歇斯底里的喝骂声。
神色阴郁的黑衣人并没有节外生枝,只是抬手轻轻压了压礼帽,继续向着走廊深处行进...他的目的地毫无疑问的就是角都订的客房。
黑衣人驻足在了角都客房门前,没有敲门也没有撬锁,而是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客房的钥匙。
看这把铜制钥匙的崭新程度就知道,这家伙很专业根本没有惊动旅馆老板,而是事先仿制了一把。
正要用钥匙开门的黑衣男子,手臂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眼看着钥匙还有半公分就要插入锁孔之中,只是经验丰富的他立刻察觉到了门框上夹着的一缕发丝。
“...”黑衣特工认出了这种简单的反侦察手段,并且通过发丝判断出角都人暂时离开了房间。
黑衣人并没有欣喜或失落,他是这行的老鸟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男人只是一言不发的将发丝小心用纸包好,这在他离开时是要将这发丝放回原位的。
解决好角都的小手段后,神情严肃的西装男子将钥匙缓缓插入房门。在打开两道防盗锁前,又谨慎的伏耳朵探听门后的动静,接着凑上鼻子轻轻嗅了嗅。
“没有火药味...”这是这位神情阴郁的黑衣特工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透着一股子冷漠与生硬,说实话他的嗓子和他这身衣着造型很搭。
反复确认后不再拖沓,黑衣人拧动包铜的木质把手。
一丝钢丝的牵引感从把手上传来!
黑衣特工一直毫无表情的扑克脸猛的狂变,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还是出问题了。
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巨大的冲击波带着高温的热浪,在整个第三层席卷开来。
刺穿耳膜的轰鸣声响彻整片街道,火光与烟雾冲天而起,整个旅馆下层的玻璃被震的粉碎,三层以上连着屋顶整个炸飞。
惊骇的黑衣特工在爆炸中低声咆哮,施展铁块。
随即整个人像是炮膛里的金属弹丸,被剧烈的爆破轰飞了两个街道,沿途被迫撞开了数堵砖墙,在动能逐渐消减后,依旧势头不减浑身冒着缕缕黑烟的在地面上由快到慢的翻滚。
一路跐滑翻滚,黑衣男子的西装已经被炸的破破烂烂,裸露出的皮肤也带着大面积的烧伤。
男人像是吃了变态辣一样喘着粗气,颤抖的瘫停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后脑勺重重的磕在了墙面上。
...
楼下挺着个大肚腩的胖老板骂声戛然而止,感受到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后,囫囵在收银台里抓了把钱就朝着门口猪突而去。
而那位被他呵斥的清洁工,却是不紧不慢的摘下了服务生的帽子,脸上的脸皮不自然的皱起。
看着窗外,那位从三楼被火舌排飞出去的黑色身影,‘清洁工’的脸上十分变扭的勾勒出一个残忍的嗤笑,那模样说不出的怪异狰狞。
“Bingo!看来是有小朋友中奖了,叔叔这就来给你发奖品,桀哈哈哈哈...”
‘清洁工’扭曲的笑容一路咧到了耳根,一排排黑色的缝合线迎合着主人的愉悦不断的蠕动,森白的牙齿在火光的映照下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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