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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在承福坊扑空,问过蛛网的手下,这才知道唐灿已经去了将作监。
俄顷。
将作监。
将作大匠严立本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造访的唐灿和高银柳。
还没反应过来,上官婉儿也到了,而且还要传旨。
严立本赶紧跪下。
“昏君我都不跪,更何况旨意。”唐灿言辞犀利,不留情面。
高银柳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上官婉儿无语,也没有多说,目光转向高银柳。
高银柳也在看她。
两女目光相交,很快分开。
上官婉儿眼中闪过战意,深吸了一口气,隐藏好,正色说道:“肃政台监察御史唐灿听旨。”
“朕命你往淮南赈济灾民,预备夏粮,你抗旨不尊,私自返京,依律当斩。”
“念你一向勤勉,数次劝谏于国有功,功过相抵。”
“即日起,望尔再接再厉,每日按时往肃政台点卯,不可尸位素餐!”
“可笑!”高银柳冷冷的说道:“元殇她想做什么!”
“高祭酒!”上官婉儿眼睛眯起,盯着高银柳,慢条斯理:“慎言,有些话,不是你能说的。”
“怎么?”高银柳眼中战意更胜,一步跨出,站在唐灿的身前的,挡住上官婉儿。
与此同时,身上更是爆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
上官婉儿面色不变,望着高银柳,话却是对着唐灿说道:“唐御史,圣上旨意如此,还望唐御史不要再次抗命不遵,好自为之。”
“银柳,淡定。”
唐灿喊住高银柳,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某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我去去就来……”
“回来!”
“我不是去找女帝!”高银柳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回来。
唐灿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将作大匠严立本依旧一脸懵逼,写满了愕然。
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他惹得起的。
固然,唐灿只是一个八品的监察御史,和他从三品的将作大匠差了不知道多少级。
但是……这个敢于指着圣上鼻子骂的监察御史,他惹不起……
“严大匠,麻烦你给我找几个精通水利、木器的工匠,我有点事情要拜托。”
严立本回过神,一脸愕然:“怎么了?”
“我要做个用来灌溉的水车。”
“水车?”
“对,水车。”
“哎呀我的唐御史,这时候您还管什么水车,您这要是再抗旨,这条小命……”
“抗旨,抗什么旨?”唐灿直接装傻。
严立本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刚刚上官内舍人传旨,让您每日入肃政台点卯的事情,您忘了?”
“哦,我身负重伤,记性不好,不知道。”
严立本看出来,唐灿是在求死。
但是……为了避免殃及池鱼,他还是再次提醒:“唐御史,您的身体,还是每日按时去肃政台点卯比较好。”
“少废话。”唐灿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话音刚落,就觉得眼前一花,高银柳已经去而复返。
而且,一回来,二话不说就拿着刀架在了严立本的脖子上。
大有严立本不听话马上就杀了他祭天的气势……
严立本一哆嗦。
这俩人,惹不起,躲不起……
罢了,罢了……
管他要弄什么水车不水车的,既然受这么重的伤都要来将作监,索性答应了。
更何况,唐灿今次的伤,还是因为劝谏圣上拨款让将作监推广曲辕犁……
唐灿看到严立本眼中的敷衍,直接了当:“有了水车之后,灌溉田地只需要少量的人工,无需百姓一担一担的反复挑水入渠。”
“真的?”
严立本还是将信将疑,只是眼中有些意动。
“你算个什么东西,唐御史用的着骗你!”高银柳今天心情不好,一伸手,明晃晃的刀锋又架在了严大匠的脖子上。
“真的,不然的话,我何必费劲过来。”
说着,唐灿伸手比划,将水车的构造简单说了说,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伤口,唐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面,严立本也是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倘若真的入唐灿所言,水车灌溉可以无需百姓挑水入渠,只凭机械就能解决,那无异于颠覆现有的农事。
试想一下。
原本需要灌溉的时间,用来耕田。
大凉的耕种面积,最起码翻两倍!
而且,免去挑水灌溉,百姓也不会那般辛苦。
甚至,因为灌溉及时,粮食还有可能增产。
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主意啊!
也得亏将作监本身除了设计制造扑通的农具、兵器等器具之外,还要建造各种稀奇古怪旁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不然的话,恐怕没有人愿意相信唐灿天马行空的想法。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唐灿的“国债”,为他带来了很大的信任。
甚至有一段时间,庙堂之中都有一句戏言。
唐御史虽然脑子不好,但是惊才艳艳,歪才世所罕见。
短暂的错愕的之后,严立本选择相信唐灿。
“严大匠,事不宜迟。”
“对,对,对,唐御史说的对,本官这就准备……”
此时,严立本不再考虑那些有的没的,不再担心是否是抗命不遵,大脑中只有水车自动灌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