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听到这个结果,陈兰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难过。
激动的是:自己的儿子终究是有了一条活路。难过的是:儿子的大好年华就这样毁了。
十年呀!那可是十年!
在审判长宣判后,一名公诉人凑近左脚老母亲耳边问:
“老人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左脚的老母亲仿佛是入定时被人打扰,忽然被惊醒。
她微睁着有些浑浊的双眼,望着公诉人问:
“你说什么?”
那名公诉人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说道:“审判结束了,我问你老人家,还有没有什么诉求?”
“哦~”
老人抹了抹有些干燥的嘴角,“哦”了一声,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娃…多大了?”
那名公诉人望了一眼谢远山,说道:“十八。”
“哦,你们…就别太为难他了。”老人婆娑着说道。
那两名公诉人一怔。
不单单是他们,审判庭中所有人都很诧异,老人家为什么会这样说话?
难道她不知道被告席上的谢远山,就是要了她儿子命的人吗?
不!她知道,她虽然人老,但只是年纪大了而已,并不是傻。
就在所有人都诧异的时候,老人家又说话了:
“那…那…我可以带我儿子回去了吗?我想把他埋了。”
因为案子还没有结束,所以左脚一直就呆在医院的太平间里,法医随时都有可能再做鉴定。
所以老人家现在才会这样问。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来悲伤,也感觉不到她的愤怒。
似乎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陈兰的心理防线崩塌了,眼泪从没有过这么不受控制。
眼泪哗啦啦坠落,身体靠着一旁秦秀香的肩,掩面无声痛哭。
秦秀香能感觉到陈兰的心情,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心情一样复杂,不好受。
……
审判就此结束,谢远山被带出庭,第二天便被送去服刑的监狱服刑。
监狱里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艰难的,痛苦的。
同时它又是另一个江湖。
在谢远山进入监狱的第一天,便被监狱里面最有“话语权”的头头给盯上了。
这天刚好是元宵,监狱里难得的给他们一人加了一个鸡腿。
监狱吃饭的大堂里,犯人们都低着头,细细品味着自己盘子里的鸡腿。
唯独谢远山,坐在那发呆,对面前的鸡腿视若无睹。
发呆中的谢远山此时不知道,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寸头男人盯着他,正向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