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也在为谢笙的离开忙碌着,衣物手帕用具都在加紧准备中。
五月的最后两天,天又开始下雨。
谢笙站在水榭里。
谢瑜这些日子很少过来,今日倒早早来了。
听雨阁内外除了侍女就只有她们两个,她站在门口看了谢笙好一会儿,终是向她走了过去。
谢瑜说道:“明天就要离开这了吧,祝你一路顺风。”
谢笙没有回头,也没有顺着说什么也祝你前程似锦,而是说道:“我昨天在这看了一天的雨,我以前也看雨,只是那雨都是落在石板上,哗啦啦流走了,这雨却是落进了湖里,除了湖面上会出现短暂的波纹与涟漪之外,雨水完全和湖水融为了一体。”
谢瑜一头雾水,不知谢笙想要借这雨和湖水说些什么,又见谢笙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弄不清谢笙到底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自言自语?
“我在书上看到,湖里的水可一分为三,一部分渗透土层,与地底幽深处交汇,遇眼而喷薄出泉水或井水;一部分上腾为云汽,遇冷而化为雨雪霜露;最后一部分就是那湖水。”
“水性柔且雨水湖水同源,你说,雨水似千万条线落进湖水里,湖水会觉得疼吗?”
谢笙话音未落便转过了身子,看向谢瑜。
谢瑜没想到谢笙还真是同自己说话,虽不知什么雨水湖水同源是不是谢笙在胡说,但对于那个问题,她还是很坚定地说:“当然会疼,不论它们是原本同源还是最后融为一体,这雨都是从那万丈高空飘然而落,湖水又无遮蔽,自然会疼。”
谢笙笑了笑,“我也觉得疼,”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到谢瑜面前,“想要吗?”
谢瑜很轻易看清了上面的面额,五百两,她心里一惊,转而脸色阴沉下来,不悦说道:“你什么意思?”
谢笙看她见到银子居然不高兴,没有想要的意思,自己便欢喜起来,笑着说道:“你不要,那就归我了。”
谢瑜一见谢笙并没有讥讽自己的意思,急忙说道:“等等,如果是我的,那我肯定要呀!你干嘛还要问我想不想?”
谢笙见状,轻笑着把银票放到了谢瑜手里,淡淡说道:“昨天我去账房支了一千两出来,我想去南山学宫倒也用不着这么多银子,正好你过来,问你想不想要,想要就送你了。”
谢瑜不由一怔,握着银票兴奋的心也瞬间冷静下来,这些日子她痛定思痛,脑袋倒也清醒了许多,知道谢笙今天肯定是故意送她的,又仔细思索了一遍刚才湖水那一番话,知谢笙话中有话,便问道:“你到底想借雨水湖水说什么?”
“我是想说,不止一个人觉得湖水会疼,所以不必独自怜惜,且同源之物,虽遭逢不同,所需机遇出现时间境况不同,但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谢笙笑道。
……
谢瑜神情不停的变换着,一会儿似哭一会儿似笑,一会儿似嗔一会儿似怒,最后变成了一幅谢笙没有看懂的表情。
“银票我拿走了。”谢瑜张口却只说了这句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再提其它任何东西。
谢笙静静看着她的背景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