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卯时情势突发自现在,时间已过半日,如此乱局沈复一直在担心家人安慰,而总兵发话各军修整一个时辰,他便翻身上马,直直向客栈奔去。
到了客栈,沈复快步走向妻儿房间,推开房门后只见洛闻柳坐在床榻边惊慌失措,见是沈复来了,急忙向前抱住他,问道:“诚哥,形势怎样了?父亲和你在一起吗?”
沈复拉住洛闻柳道:“此时金人在城外列阵,还未进攻,不过也就是一会儿工夫了,父亲肯定是去了岗,柳儿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父亲,我已上报总兵,一有机会就派遣一队兵把你们送出去,到时候你们到辽阳去等我,只要坚持三日,我相信必会有援军赶到,等这仗打完了,我到辽阳来接你们。”
洛闻柳点点头,收拾贴身细软去了,沈复看看还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孩子,便立即转身去了东门。
老爷子被安排至城东,此刻一定也在城门附近,沈复催马赶至城门处,四下问询,只是寻找许久扔未见到父亲。此时一人骑马赶来,叫道:“沈大人,贺大人让你回北门,金人似有异动。”
沈复无奈,只得拍马赶回,临走时对传令兵说:“你留在此处,见到家父沈固便让他到北门找我!”
临近酉时,沈复登上北门城楼,期间只有贺、尤两位总兵及另一位指挥使,名叫施常杰,其余指挥使均被派往其他城门组织防御。
贺世贤见沈固已到,便说道:“贤弟快来,金人已在擂鼓列阵,不出一刻或就要进攻,我已传令备战,只等迎战金人了。”
果然,盏茶功夫,金人便大举向前,步兵前行,弓箭手向城寨中掩射,骑兵则在后方待命,待步兵接近营寨时,弓箭手停止掩射,皆往各处城门外列阵,只等城内明军出城救援或营寨士兵撤回便放箭。
话说两头,当金军弓箭手停止掩射,城外十多处营寨均结阵以待,每一个营寨只得一百来人,但相互掩护,倒也让金军一时无法攻破。
北门外,金军原用三牛禄兵进攻,但明军一直与金军相峙,两刻钟过,四部营寨一部也未攻破,金军气急败坏,又加两牛禄兵进攻,兵力是明军近三倍,其他城门处亦是如此。西门处,金军发现了明军一处防御空隙,立即飞出一百骑兵向此杀来,明军一时分心,十数人被当即斩杀。
西门城角明军骑兵见状立刻杀出,三百人霎时围住速度已被阻滞的一百金军骑兵,在绞杀二十来人后便向后退去,军阵中的金军见此情形,立即增派三百骑兵上前追杀,城墙上明军射手或开枪或放矢,将这队骑兵打退。
如此僵持近两个时辰,金军攻势收效甚微,夺下营寨后反而被外围营寨拖慢了骑兵速度。金军后来竟不计较伤亡,在没有任何防御情况下骑兵迎着明军射手的弓矢枪弹,用勾斧勾住城寨篱墙,强力将城寨拉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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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斧极重,骑兵双手抓握,根本无法再拿兵器或盾牌,因此折损也是巨大。步兵更是不行,如此箭雨中步兵前进只能持盾结阵,与明军拼杀,无法再使用勾斧。
四下明军皆看呆了,不成想金军为破外围城寨,竟不惜如此多战士的性命,看来死守营寨的意义已经不大了,沈阳城内各处鸣金,步兵撤退,骑兵殿后,城墙上射手掩射,将城外明军悉数撤回城内,但一千骑兵和三千士兵,最终只撤回不到两千人,尤其北门与东门,回来时均不足三成。回到城中后,竟有人哭了。
贺世贤恨恨说道:“没想到这金人如此阴狠,为达目的竟如此草菅人命!”尤世功依旧是那不紧不慢的神色,说道:“和金人打了这么久交道,这些道理咱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嘛,别被小事乱了心。”
贺世贤冷静了许久,才说道:“是了,交战这么久,金人是什么样的货色早就一清二楚,又何必为这事乱了阵脚。大家各自休息吧,今日已过亥时,天无月色,如此黑暗金人是不会再进攻了,不过执令者须仔细,防备偷袭。”
今日本想找准时机送家人出城,可没想到金军将沈阳围得如同铁桶一般,虽说进攻主力不在西面和南面,可这两处的战况也不容乐观,甚至西面反倒被金人发现破绽,尤世功见沈复心不在焉,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膀道:“沈贤弟,我已安排一队人马,明日即出城,去附近城池借兵,到时候将弟妹一同送出城去。”
沈复心中一暖,向尤世功抱拳道:“多谢将军,家小不知时节,竟在此时来沈阳,给军中添麻烦了!”尤世功摆手道:“弟妹也是百姓,咱们说过的,要护所有百姓迁离。也别怪他们,就连咱们都不知金人如此迅速,否则昨日就送他们离开,又何至于让贤弟如此牵挂。”
话音刚落,那边贺世贤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大家早些休息,我猜明日天光初亮时金军就该进攻了,养好精神,明日还有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