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实不管是独孤心月还是独孤霸月,都将利用自己发挥到了极致。只不过一个温柔一刀,看似柔情,依然伤人性命,甚至伤心。另一个劈头一斩,一刀毙命罢了。
“用过早餐,便要入宫了。”
她认了这结果,一颗心也不再起伏。
独孤心月轻轻点头。“有我在,莫忧。”
不忧,如何能不忧呢?自己入那宫墙,为了何事,兴许会死。这死路,还是他给自己挑的。马如珠皱了皱眉头,没接话。
男人这种浅表的话,再也安慰不了自己的心了。相反的,还有点好笑。
.......
徐衍落于宫外三里处率文武官员接待,孤然豪率兵马护卫,阵势浩大,旁观子民无一不赞圣上于独孤家礼待有加。
不过,这一路上,最大的论点却在于“天上月果真人间绝色,却怎么娶了那么肥丑的婆娘?”这一点上,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马如珠岂是会在意别人议论的人,自在的吃着车辇中洗净的果子,随着车子晃晃悠悠几乎睡了过去。
徐衍落随行左边,骑马相护。看了一眼马如珠吃相,不由眉峰挑起,那吃相和坐姿,着实不像个贵妇人,倒像个穷凶极恶不好相与的抠脚大汉。
察觉有不同于其他人探寻目光的来源,马如珠将头一撇,望向了徐衍落。
视线猛地被抓了个正着,徐衍落脸上一热,正要移开眼去,却见马如珠冲他微微一笑,张了张嘴。
徐衍落疑惑地望着她,待想清楚马如珠那口型的话之后,却是脸色一白,几乎面无人色。
马如珠视线紧抓着徐衍落的面庞,笑得奸诈又阴沉,丢了一颗青提入嘴,“嘎嘣”一声将青提咬碎,模样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夫君,我回来了。”
她说。
初升的太阳洒在他身上,徐衍落却只觉得心内一阵战竦,四肢悠得发凉。
冬日的阳光没有一丝暖意,这寒凉的冬日,怕是真的将来了。
宫门重重,赫原彰身穿明黄色龙袍,于正殿内等待。
人前,戏是足的,皇帝友爱热情,独孤心月恭敬有加,感佩连连。
既是人前,那便有人后的区别。
马如珠被宫人带着领往皇帝安排的住所,不放心的回头望了一眼独孤心月,皱了皱眉,往前的脚步却坚定了几分。
这宫里,比独孤心月更恐怖,她需处处防范谨慎才是。至于独孤心月,他和皇帝之间,该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话要说的。
两个阴险家,谁能笑到最后都和自己无关,此间事了,手刃仇人,自此逍遥天下。
赫原彰高坐皇位,目光落在独孤心月身上,带着莫名玩味与戏谑,手指轻掸屏退旁众,步步踏下高位。
一声沉,一声重,步步向着独孤心月而行。
独孤心月抬起头来,晦暗的双眸中凝着淡淡笑意,一拱手,道:“陛下。”
他所行非官员之礼,双手抱拳,竟是江湖中人的礼。
赫原彰眉梢扬起。“自儿时一别,我们已是十多年未见了。”
“我们”一词出自天子之口,立刻将二人距离拉近了些。
这是打算先礼后兵了。
独孤心月将头垂低。“劳陛下记挂。”
与他的如履薄冰不一样,赫原彰一脸悠然,伸手将独孤心月双手托起,满目暖意,笑笑望他俊美面庞。“心月确是不一样了,儿时便是秀美有加,如今美色更胜从前。若是心月为女子,祖父们的承诺兑现,我们便是夫妻,你便该是我的皇后,与我一道座这上位之上了。”
只可惜,自己身为男子,且不屈,不服。
独孤心月眸光颤颤,似动情答:“陛下念及往日情谊,草民之幸。”
儿时,二人确是好友,亲密无间。直到独孤家远走天上城,一个开始懂得了帝王家的取舍,一个懂得了帝王家的无情。
自此,再不复谈往日。
今日,被传唤入宫,是这人再也等不得了。
“所以,心月,你是真不知国公爷所说的宝图藏在宫内哪个地方吗?”
赫原彰眼眸狭长的一眯,笑盈盈的拍了拍独孤心月肩膀。
比自己想的,虽然问得晚了些,不过到底是问出口了。
独孤心月心下发笑,面上却露惶恐之色。“陛下,草民惶恐,祖父至临终都未提及藏宝图之事。这些年过去,草民只当此事传说之事,未曾想居然是真。”
赫原彰岂会不知独孤心月此话真意,不过戏于表面,也还是要演下去的。毕竟,现在还动不得他独孤家族的人。
他料不准那传说中的守信人,会不会将那藏宝图毁于一旦。
当初皇祖父在独孤家主面前立誓保独孤家一门欣荣,如若不然,守信人必将宝图之信毁之。
那守信人,与赫原国渊源颇深,他深以为惧。
飞燕轻鸿,燕无形。
赫原彰眸中闪过一丝阴狠,胸膛起伏微微怒意。“是吗?可朕传唤心月回京,便是为了此事。若是心月助朕寻到宝图,我赫原国,我赫原家的天下便可更加稳固,也不辜负祖父们抛洒热血打下的这片江山,你说是不是?”
这个时候可不容自己说不,独孤心月微微颔首。“陛下说的是极,草民若是记起宝图的事情,定会将线索告知陛下。”
赫原彰退后一步,望着独孤心月低下的头颅,阴沉的咧开嘴角。
“朕要得宝图定少不了独孤家相助,如此,便由心月暂居宫内,助朕寻得宝图。”
已经明说了,独孤心月找不到宝图将出不得这森森宫墙了。
独孤心月拱了手,“是,陛下。”
一如所料,入了宫墙,便出不得。除非,这天下大变。
多年的部署,如今终将拉下帷幕,分出个输赢,以及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