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这才听明白季尘的意思,连忙拉住季尘衣袖,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不与我们同路?”
“嗯,我的路在西方。”
“不是,你这段时间老是问西面的事就为这?!你自己一个书生,哪里来个精怪都把你叼走,去西面干嘛?!”
“青云哥,让他走!我们不同路!”这时轻舞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听不出什么情愫,只是有些清冷,没了平日的柔意。
“轻舞,你这是干嘛?他一个书生乱跑什么!”他又转头望向季尘,有些急道。
“季尘,你别听她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陪个不是,她脾气很好的,一准没事。”
季尘有些感动,他拉住想上车与轻舞理论的青云,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只能用力抱了他一下。
“大哥!”青云愣了一下,他感受到了季尘的坚决,犹豫一会还是轻声问道。
“一定要走吗?”
“抱歉。”青云长叹一声,强笑道。
“你这一声大哥,我担着,以后来京城,等我混发达了请你喝酒!”
“喝酒就算了吧。”季尘苦了苦脸,又想起了那日三人饮酒。
“哈哈哈,臭小子,那日我喝醉了,是不是你把我脸给摔青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是不是妒忌我长得潇洒?!”不过他又看了一眼俊逸脱俗的季尘,骂道。
“你说,你这小子,怎么就长了张这么出尘的脸,老天不公啊!”之前伤感的气氛缓了些,只是两人眼眶都有些红。
这一别谁知是三年五载又或是半生已过,或者再无缘分!
“拿着!防身用!”
从马车里丢出一把三尺长剑,剑鞘不知是什么木头,上面刻着一只青鸾,似有翔意,又有落势。
丹凤青羽,伺姻侍缘,古朴之意非语可尽,拿在手里还有余温,剑柄雕龙为寒铁所铸,握在手里有种厚重之感,而露出的些许剑刃闪着寒光。
“轻舞,这不是师傅...”“不用你说,我知道。”季尘拿着手里的剑,心下知道其中必然有些故事,不过却没有推辞,这份情,他要承。
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向西走去,盛夏入秋的清晨有些凉意,他不敢回头,因为他不喜离别。
“我们再见时,我叫你声姐,你要应!”
路上季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飘到车里,沉寂。
“走吧。”李老生音响起,队伍再次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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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烧饼嘞,卖烧饼!”
“大爷多少钱一个?”
“一文钱两个,少侠来几个?”
“少侠?”
季尘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一身长衫早已不知丢到哪去。
青色领衣,腿脚束起,黑色别领上绣着暗色花纹。关键是身后背着一个布囊,长条状,不是棍棒便是刀剑。
而身上也因赶路满是尘土,衣袖更是脏的发油。而那些个少侠大多不爱干净,因这,叫一声少侠还真不为过。
“大爷,来两个。还有,我是书生。”季尘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和几文钱,给了这摊主一文,接过用油纸包起来的烧饼吃了起来。
他这几日都是在路上,饿了都是啃些硬的跟石头似的干粮,现在吃起这烧饼也是美味之极。
而那摊主,低头忙着手里的活计,薄薄的面皮,放在圆形平底的锅上,撒上些芝麻,不一会就又是一个酥脆金黄的烧饼。
不过在那一张皱纹褶起,也像极了烧饼的脸上,则是好笑的嘀咕。
“这年头,怎么都说自个是读书的,书倒不知读了多少,就是满肚子穷酸,还满嘴圣人之言忒是可笑。”
大夏以武立国,以儒治世,从前个习武的都成了匹夫,而百无一用的书生倒是得了圣人言,成了朝堂大吏。
武将只能守在边关,差点连朝堂都进不去,倒也可笑。不过好在有了个布衣侯,武将出身,功勋卓著,被当朝圣上封了侯位。
要知道大夏已百年余未封侯位了,当时封侯,各大儒士皆是上奏,求圣上收回成命。
只是理由全都是些个陈词烂调,没点实质。而这事听说最后,连已是不闻朝政的大公都惊动了。
可最后鉴于布衣候功绩还是封了侯爷,可见这位侯爷手腕。至此武将有了一位布衣候做靠山,才在朝堂有了些说话的底气。
不过现在季尘是在最靠西方的凉州,也正是布衣侯所坐镇的一州,武风极盛,书生难见。
且因布衣侯的原因,都是不待见读书的,觉着读书人大底都是坏了心肠的。
摊主的嘀咕季尘是听到了,他修武也有三月余虽没踏入炼体但也沸血小有所成,毕竟李老也是夸他有修武的天赋。
只是他没爱搭理专心吃着烧饼,总不能现场写写字画,吟诗几首来自证身份吧。
至于他身后粗布裹着的,便是轻舞所赠长剑,虽大夏街上不禁兵刃。只是他自诩书生,背着长剑算什么?所以他便用布包了起来。
随着两个烧饼下肚,季尘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之前全是啃的干粮,感觉自己牙都快磨平了,再吃下去就要和那拉磨的驴一般,一口横牙了。
拿自己的脸和那驴脸重合了一下,季尘赶紧甩甩脑袋,赶走了这可怕的想法。
他也想吃顿更好的,不过稍去个酒楼,就要几两银子,而他身上一共也不过就几两碎银。这要是吃了一顿,自己之后真的就只能吃土了。
倒不是说他不想去卖字画来赚些盘缠,只是现在已是到了凉州,民风彪悍。
虽不是往来皆白丁,可也没多少书生,字画在这些,满街都是肌肉虬结的大汉的凉州,当真是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季尘也是无奈,以前他一身书生青衣走在街上倒真是,鸡群里来了只白鹤,当了奇景。
当然,这只是他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在那满脸嫌弃的大汉眼里咋样,他就不知道了。
“唉,这群粗俗的匹夫,写写字,画画画,陶冶陶冶情操多好啊,害得我连一副都卖不出去!”
季尘默默收回了在怀中摸着银子的手,满心腹诽,怨念很重。
“哎,大爷,最近有没有啥大事啊?”季尘问了句,他还将西行,知道时事还是必要的。
而大爷见季尘虽自称书生,可也没那股子酸腐,倒也和气道。“大事?多着嘞!”
“都有啥大事?”
“刚来凉州没多久?”
“大爷好眼力。”季尘倒是不吝啬小小的拍了一记。
听季尘这话,大爷也是乐呵呵道。
“说你刚到凉州,是因为这事在咱这凉州地界都传开了,这些日子西面那些个夷狄都不安分啊。
没啥大阵仗,可这小架光这俩月就打了有个几十次。
而且听说西南那边,佛国也不安生,再加上一直在打的北蛮,不是个好兆头唉。
还有,南边这几日,越是临近秋收,越是接连暴雨。可我们这西边,越是旱的要死,这都有几个月没见着雨滴了,你说这不是祸不单行吗?
要不是我做些个生意,消息灵通,别人都不知道。
再悄悄跟你说几句,你可别往外头说,现在大家都传大夏失了天幸,要乱!
可不是吗?你看这又是战乱,又是天灾的!唉,多事之秋啊。”
季尘听了这些,心情也是沉重了些,他想到了先生临行前的话三年灾祸,乱世之始。
他对大夏没什么情怀,先生也没教他啥的“报国行赴难,古来皆其然”
但他在乎的人都在大夏,由不得他不关心。不过季尘忽的又是自嘲起来。
“我一介布衣,什么时候轮到我来操心了?我找我的路,大夏的路轮不到我来走。”
又和大爷聊了一会,知道这是凉州,巉卒城离西边边关离了不远,也不算近,大概有半个多月的路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