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大声喊疼,皇后问他怎么了,他对皇后说:“我太阳像斧劈,痛不可忍。”话未绝,又有人说:“我右肋左腿膝盖也出奇疼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皇后立即命令宫女手持蜡烛,亲自看之。高王体素白,是时三处皆青。皇后吃惊地说:“乍痛乍青,症甚奇异,当召医者入视。”
高王说:“且待天亮。”“皇后说:“王过去曾有这种病吗?”王忍痛说:“我自幼多病,饮食少进,不能受劳。到十岁时即能喝酒,依赖尉氏姐姐照顾,不至沉醉过伤。二十岁开始无病,然而三十之内体尚瘦弱,不得丰厚。虽然身居高位,精神未能完美。一到晋阳,肌丰神壮,体日以强,虽应物纷繁,整夜不厌倦。从这五六年来,疾病完全没有,故敢纵情酒色,早晚自娱。旧有值夜医官,吾以无病故,皆令去之。今于半夜出门去找大夫,人必惊疑,所以必须等到天亮才能去召。”
尔朱皇后见到高王愁眉蹙额,似有不胜痛苦之状,心很惊慌着急,巴不得天速亮。一到五鼓,忙就传谕出宫,宣召医官二人。医者入视,诊过脉息,再看痛处,也没有治疗方法。出外拟方,私语对侍者说:”今按大王之脉,没有其他严重疾病,三处奇疼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恐遇妖魅之物,以致此祸。当启妃主,问明大王,再商量如何治之。”
内侍说:“昨天晚上在后花园饮酒,皆宫女承应,回去就大吐,我问宫女才知道。妃主之前不敢禀也。”看官,你道高王这病何来?缘道人即李虚无,欲识高王形象,所以两次仔细观察,该街不避,被子如锁在书房里。宿到二鼓,人都熟睡,于是悄然而起,点灯焚香,念诵秘咒,将黄绢画成高王形象,以法针三只,针刺太阳、右肋、左腿膝盖三处,祷告完毕,藏于鞋履之中,凝神以坐。此处作法,高王三处就疼痛起来。医者哪里识得,虽拟一方,服之其痛不停。
却说司马子如绝早起身就往西府,一来谢酒,二来要验道人之言真假。斯时百官惧集,忽有内侍传令出来,大王昨夜中酒,不能劳动,着刺史尉景饯高司空入京,百官免见。子如心疑,留身入内,问门使说:“高王在里面有何动静?”
门使云:“五更即传医官进去诊视大王,未识何病。医官云:“大王脉象无甚大疾,但太陽、胁、膝三处青肿,奇痛异常,疑为邪气所侵。得术士救解才可,恐非药石所能效。’”
子如听了,暗想道人之言有验,遂令内侍请见。高王召入,直至床前,见高王有忍痛状,因问日:“高王疾从何而起?”高王以后园饮酒,黑气相触告之。
子如说:“昨日送高王回府,见那蓬头道人屡次顾王,我带归问之,据云观大王气色主在半夜发疾,我疑其谎,故禁之在室。今言黑气相犯,或有妖孽作祟,何不召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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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高王点头,子如遂出召之。不一会儿,道人到了,同入内宫。高王努力坐起。道人见高王再拜,请视痛处。
高王说了,道人说:“这没有其他的缘故,这是中鬼毒导致的。请以神针,针其患处。”高王不答应,说:“吾还不能忍受疼痛,何况又加针?且太阳、胁、膝等处,这些都不是可以针的地方。你可用别的方法治之。”
道人说:“法虽有,但只能暂时止痛,而疾不能除。”高王命令试之,道人讨一杯净水,画符念咒,把水喷在三处,结果高王疼痛减少,便令其留之外阁。子如告退。那天晚上道人独自住在阁楼里,将过半夜,又行邪法。高欢痛又大作,倍比以前。尔朱皇后大吃一惊,在命令内侍问之,道人说:“这都是大王不允用针,所以又发了。”
后来,又命令内侍问:“除用针而外,可有解救之法?”道人回答说:“高王一定不肯用针,还有一个方法,但要明夜为之。”内侍问:“何术?”道人说:“须得大王贴身衣服数件,在东南方检一偏僻之处,待贫道作方,则鬼毒可解,大王便得安宁。”
内侍进述之后。尔朱后来见高王闭上眼睛忍住疼痛,不去告诉,便叫来宫女将高王换下贴身衣服几件,放一匣内,付与内侍。便命次日与道人同往,捡一僻静之处,在内作法,不允放去。内侍领令,将衣服交给道人,道人非常高兴。
第二天,对内侍说:“我旅店正在东南方,和你一起去。”到店,内侍紧紧守住。这一天,子如到府问候,知道疾病复发,大为忧虑。尔朱皇后也时刻不安。那道人到夜借口作法,说:“外面的人不可窥探。”令内侍留宿在外边,闭户独处。半夜时分,将高王衣服藏起来,取破衣服几件放在匣内,书符数道,封固匣口。于是将高王所画形象拔去三针,取像烧之。
天明,出去对内侍说:“我法已施,大王安矣。”与内侍同到府中,交还衣服。果然高王到三更病就好了,疼痛灾难彻底废除,起身对尔朱皇后说:“这病来的很快去的也快,很是奇怪。”
尔朱皇后以道人作法解救告诉高王,高王说:“若是有效,道人的功劳不小。吾今日要出理政务,以解内外之惑。”梳洗刚刚结束,内侍捧着匣子来进,言道人叮嘱,此匣不可轻易打开,开则疾病再发。高王令其谨慎而藏之,于是问:“道人何在?”
内侍说:“在外。”高王令人重赏道人,送去清霄宫居住。清霄宫者,晋阳第一道观也。道士推辞说:“我为解大王的苦难而来,不是贪赏啊。我的事已经结束,便渡江去了。”内侍拉不住,进报高王,高王知道,更加看重重他了。
当时段韶从京城回来,到府求见。高王命召入,仔细询问朝廷之事。段韶说:“皇帝以斛斯椿为心腹,出贺拔胜为剂州,遣王思政到关西,皆为王故。其深谋密计,不能尽知。臣因定省久虚,上表回来。”
高王感叹说:“我不负皇帝,皇帝却要欠我。古人说:‘功高震主,自身必危’,没想到皇帝现在要对付我了。”又对段韶说:“你在这里受职,不必再去京师了。”
段韶接受命令而退。第次日,接得肆州文书,报有阿至罗领兵十万,进攻肆州,所过残破,请求发兵救援。诸将都说应该救援。”
高王说:“朝廷自己有良谋,用不着我去征讨?”一兵不发。饿而,朝廷也有诏书到,催高王发兵,高王故意迟之。司马子如劝谏说:“肆州与晋阳相连,肆州危险,晋阳也不得安宁。”
高王说:“我岂不知,特恨朝廷危急就用我,缓则忌我耳。至罗虽然强大,闻吾军发,他们的心必定胆怯,派遣使者谕以威福,可以不战而屈也。”于是发书到罗,劝他归顺。至罗亲自接见使者,说:“高王有命,我不敢抵抗。”引兵退归旧环境,此话不表。
且说李虚无已回洛阳,备诉骗取衣服之事。斛斯椿以及有璋、平信都非常高兴,一起进入密室,推算年命,其年高王正三十八岁。平信说:“高欢今年别无大悔,三月春残,主有小悔,可以助成吾术。过此皆吉星临终,不可复制矣。”于是绑一草人,穿其衣服,又画一人形,压在草人身上,共埋地下。日夕书符作法,招其灵魂,相戒:“不可乱动,到三月十五子时三刻其命自绝。此乃伏尸之术,高欢绝对扛不住。”正是:擎天手段难逃死,盖世英雄即日休。未识高王性命若何,且听下回细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