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后,等一众人赶来,许韶已经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众人把许韶抬到榻上,一名瘦小老头搭脉诊断后,吩咐道:“阿机,取我针来。”
一旁正在观摩的青年,听到叫唤,便解下腰间的布袋,恭敬地递给老头。
只见老头熟练地打开布袋,取出数只细长的铜针,并一一扎入许韶的头上。
片刻后,老头收回铜针,缓缓说道:“无碍,许家公子只是受了惊吓,休息片刻便好。但他的失心症状还需要慢慢调理,你们不可操之过急,等他醒来切不可再刺激于他。”
“谢天谢地,幸好少主无事,要不然我老太婆真是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啊!”老妪又双手合十道。
次日清晨,一缕幽幽兰香沁入许韶的心扉,他缓缓睁眼,眼前依旧是昨日的农舍,窗口的兰花依旧在微笑。
“我在哪?”许韶自问道。
“您醒啦!”靠在榻尾守夜的严虎听到动静,忙轻手轻脚地安抚道,“少主别慌,我是您的侍卫,我叫严虎,大家都叫我虎子。这里是常棣山庄,很安全,别怕,别怕!”他就差没说“乖”了。
“常棣山庄?”经过昨日老头的针灸,许韶回想起来似乎也不怎么疼了,但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
“恩,常棣山庄,您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哦!”严虎压着嗓子柔声道。
许韶见眼前之人一副憨态可掬,警惕的心也放了许多,微笑道:“这位兄弟,你也不比我小多少,别开口您,闭口您的,听着好别扭哦。”
“您?别扭吗?没有啊!”严虎歪着脑袋自问自答道。
许韶瞧着严虎的憨态,不由笑问道:“哈,严家兄弟,我问你个事,你能告诉我,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这个啊……”严虎面露为难道:“不是属下不告诉你,是张神医交代了,暂时不能让您知道以前的事,怕您又晕过去,您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休养,等您完全康复了,我再慢慢说给您听。”
“张神医又是谁?”许韶追问道。
“啊呀,您就别问了嘛。”严虎怕许韶再问下去,自己说漏嘴,便扶着许韶建议道,“您睡了许久了,要不我扶您去外面走走吧?”
许韶见问不出所以然,只好应道:“也好,有劳你了。”
于是,许韶在老妪的细心照顾和严虎寸步不离的陪伴下,身体日渐康复,稚嫩苍白的皮肤也渐渐有了血色,光秃秃的头顶也长出了寸许的黑发。最重要的是,他也逐渐从老妪和严虎口中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当听到许昌为救自己而死,他悲伤痛哭过,但也仅仅是莫名的伤心,因为失忆的他实在想不起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人。
五月初七,江南已是炎炎夏日。
许韶趁着清晨的凉风习习,正在晒谷场上挥舞着竹剑,这是他昨晚莫名记起来是剑非剑的剑法。正当他渐入佳境时,一老一少两人背着行囊健步走来。
“好俊的剑法!”老头称赞道。
许韶听闻赞声,便收住了剑势,跑到二人跟前,拱手道:“张神医早!仲景兄早!”
二人亦拱手回礼,老头谦虚道:“公子谬赞,‘神医’二字,老头担当不起哦。”
“欸?”许韶发现他俩背着行囊,询问道,“神医欲往何处?”
青年张机回答道:“师尊与在下要继续去游历了,此番是来跟公子告别的。”
“神医何不多留几日,在下还未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啊!”许韶诚心挽留道。
“公子有所不知,并非老头不愿久留,实在是天下瘟疫横行,我与小徒曾立誓要收集天下各种医治药方,以平息这场瘟祸。原本听闻你的父亲有一贴疗效显著的药方,我师徒这才赶来此处等候。唉,造化弄人啊!”张伯祖叹息一声,随后继续说道,“现在公子已经痊愈,我与小徒也应该继续去寻找药方了。”
许韶听罢,不由心生敬佩,躬身作揖道:“张神医、仲景兄真大义啊!”
“不可!”张伯祖扶起躬身的许韶,又道,“公子的遭遇,堪称神迹,其中必有天命,他日定会有一番大的作为,老朽希望那时,你能以苍生为念,让百姓衣暖饭饱,这才是真的大义!”
随后,师徒二人拱手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