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堃正一口米粥一口梅干菜,听着欧冶若兰柔声细语地讲述这些天的前因后果。原来,欧冶旻也是一个可怜人,他刚出生,他生母就因为生他而失血过多去世了,所以他父亲特别恨他,甚至数次想杀他。他幼时,因为性格孤僻极端,几乎没有人愿意靠近他,所以他在孤立的环境下长大,对铸剑之道颇有造诣。长大后,他数次凌辱山下村姑而被逐出龙渊山庄,而后数十年音信全无。直到去年,他回到了山庄,求欧冶炎看在他也曾是欧冶的子孙的份上,想借铸剑台一用,说是找到一块罕世陨铁,要铸一柄绝世神兵。当时欧冶炎也是出于好奇,便答应了。但欧冶旻忙活数月,却因缺少材料而放弃离开。不料,前几天,他带着去年失败的残品又回来。他见欧冶炎不在,便起歹心,把全庄的人都抓了起来,说是要祭剑。幸好当时欧冶筱婧贪玩,才免遭囚禁。
“你说欧冶叔那么厉害,为什么会被他们抓住呢?”钱堃一边把米粥扒进口中,一边含糊不清地问着。
欧冶若兰蹙眉道:“这帮人很坏的,他们知道阿爹匆忙赶回,必定口渴,所以他们就在井水里下了蒙汗药。”
“原来这样啊,那后来老贼怎么会被欧冶叔杀了呢?”钱堃又问道。
欧冶若兰又一勺米粥倒入钱堃的碗里,回答道:“那是伍叔把我阿爹救醒的。”
“五叔?”
“不是五叔啦,伍叔姓伍,是我家的长工,那天我们都被抓了,是坏蛋叔公要挟他烧火炉的。你跟阿姊闯进的时候,他乘机把我阿爹拉到火炉后面弄醒了。”
“哦,这样啊,这个伍叔对你们家蛮忠心的。”
“那是当然,我阿爹对全庄的所有人都很好的,那天坏蛋叔公要他们背叛我家,没一个人理他的。”
“对了,那天我见到一个白发老头是谁?他很厉害的样子,突然从地里冒出来了。”钱堃问个不停道。
欧冶若兰不厌其烦地回答道:“你说湛卢爷爷啊,他一直都住在藏剑阁,我平时只有去送饭才能见到他,他人很好的,只是我们家有祖训,守藏剑阁的人不能参合我们家的家事,所以他才不救我们的。我被关在笼子的时候,好几次看到他从地道冒出头来……呀!”欧冶若兰突然伸手把自己嘴给堵上,一双杏眼小心翼翼地瞄向钱堃,只见他正扒拉着碗底的残粥,这才低声询问,“刚才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钱堃抬头疑惑地盯着欧冶若兰,随后一拍脑门说道,“你说铸剑台有地道,对吗?”
“啊!你都听到了,怎么办呀?”欧冶若兰又蹙起了娥眉。片刻,她忽地伸手捂住钱堃的嘴巴,随后附耳轻声道,“堃哥哥,你是好人,我就跟你说吧,其实藏剑阁有两个入口,一个在后山,一个就是铸剑台下面的地道。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我阿爹说这个密道只有历代庄主才知道的,既然我看到了就要保密,我现在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呀。”
钱堃听完连连点头。
欧冶若兰见钱堃点头,这才把捂着他嘴巴的纤手收了回去,却发现钱堃的脸已经红透了,“呀,堃哥哥你哪里不舒服,脸怎么那么红?”
能不红吗?钱堃心中暗道,就刚才柔软的纤手堵着嘴,耳边又吹着阵阵春风,还有那宛如幽兰的体香,谁顶得住啊!“没事没事,可能太热了吧,我吃完了,我先走了。”说完,钱堃不顾欧冶若兰一脸的疑惑,一溜烟的跑了。
钱堃从偏厅跑出来后,先去拜候了欧冶家的老祖母,只是前几天的折腾,似乎让老祖母灯枯油尽,只能躺在榻上,由窦氏细心照看着。
随后,钱堃又去拜候欧冶炎。
此刻的欧冶炎和众弟子正忙着整理被欧冶旻一伙弄乱的院子,钱堃想帮忙,但被欧冶炎阻止了,说让他多休养。倒是欧冶炎的弟子们见到钱堃挺开心的,一个个对这个久违的“小师弟”上下其手一通乱摸,尤其是他那只有数寸的头发,更被当成了刷子,他们手上所有的尘土都落在了他头顶。
“呦,几个月不见,大变样啦!”
“听说你被雷劈了,这不好好的嘛!”
“好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听说你小子失忆了,还记得我吗?”
……
一阵寒暄,钱堃对欧冶炎的弟子们又重新认识了一遍。大弟子湛卢方,是个开朗的瘦高个;二弟子浦辰,身材壮硕,性格却敦厚老实;四弟子阚修,长相俊美犹如女子;五弟子阿牛,最为神秘,谁也不知道他姓什么,来自哪里,却是众弟子中最活跃的一个。
“钱堃,你个浑蛋,跑哪去了,快给我滚出来!”一声似凤鸣般的叫喊从内院传来。
“各位师哥,小弟内急,就先告辞了,有空再叙。”钱堃听到欧冶筱婧的叫喊声,匆忙告别众人,撒腿就跑。
众人皆心领神会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