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也忿忿的,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
“这冯二娘忒不是个东西,江湖上声名狼藉,却仗着少有人能追上她,四处作恶,这次居然摸进了我们寨里,也是瞎了眼的!”
他有心想跟林俜讲讲这冯二娘如何不堪,对上林俜黑白分明的眼眸,他却有些说不出来了。
小喜挠了挠脸,又想到这冯二娘的结局,他转怒为喜,笑着道,“我们庄里也有人发觉了,一路排查,猜着了这冯二娘是闯进了俏仙师房间,急忙破门进去,您猜怎么着?”
林俜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小喜,这小喜实在像个说书相公,总在要紧的地方卡着。
他又做不来催促的事,万幸小喜自己先憋不住继续说了,“这冯二娘还没近身便已经被阮公子打晕了!”
小喜激动说着,“这也就罢了,冯二娘不知怎地挣脱了绳索从我们的监房逃出来了,青天白日的便去找阮公子,说要堂堂正正比武!”
“她一个采花大盗也好意思说堂堂正正?还当着大家的面,我们寨里的娘子怎么容她这般放肆,当场便要上去……”
然后呢?
等了一会儿,林俜不解地看着小喜,不明白小喜为何又卡在要紧的地方不讲了。
林俜忽然觉得小喜神情异样,他犹豫了一下,轻声喊他:“小喜哥哥?”
小喜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抖了一下,林俜看小喜脸色都白了,便要开口关心。
可小喜却又开口了,声音宛如呓语,
“俏仙师先出手了……冯二娘像是进了笼子的鸟,就那么转圈儿扑腾起来……”
“我们在外看着并没有什么,可冯二娘却好似周围有一圈墙壁……有人大胆去摸,手过去便没了!收回来还是好好的!那么多人围着冯二娘,都能瞧见冯二娘,却一个也摸不到冯二娘,冯二娘却一个人也瞧不见,也听不到声音……过了一天又一夜,冯二娘已发了疯,身上都是她自己抓挠的血道子……”
也许是有风从车帘缝隙钻了进来,也许是小喜声音太过颤抖,林俜只觉身上寒毛直立。
车里一时静的只能听到外边的人声、马声,在耳边却又似乎很遥远。
小喜没有再讲,林俜也没有再问。
过了一会儿,小喜自己恢复了,他不好意思地绞了绞手指,偷偷去打量林俜。
他方才是真心想跟林公子说说俏仙师的,他再没见过比林公子更貌美心善的男子,不忍心林公子贸然接近俏仙师受伤。
可他低估了自己对俏仙师的畏惧。
只是说起冯二娘的事,他便这么害怕了,这还怎么往下说?
出了冯二娘的事后,俏仙师那里便更热闹了,亲眼见过的也有不信的,更别说那只是听了传闻的。
闻名而来跟俏仙师比武的络绎不绝,俏仙师也不是总用仙术,可他轻功无人能敌,连气力都没有一个女子比得过,身上的衣服,带的物品都是闻所未闻的奇物……
简直像是仙人下凡,但又张扬妖媚,喜怒无常,因此私底下别人都不叫他俏仙师,只唤他为俏狐仙。
小喜的打量林俜也察觉了,不过他装作没发觉,只安静垂眼盯着自己的手。
方才听小喜讲,他是也害怕了的,可他怎么也没办法把小喜讲的同俏俏联系到一块。
他依旧好奇俏俏的事,但他已不想听小喜说了。
俏俏他其实很好的。
他还什么也没为俏俏做,俏俏便已帮了他很多很多了,他已见了不少人,唯有俏俏是真心对他的。
两人正相对无言之际,马车忽然缓缓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