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俜知晓打通筋脉很疼,他还记得长姐那时候很久都没有从庄子里回来,爹爹一说起长姐便双目含泪直怪长姐太倔,非要吃那苦头。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会这么疼。
一开始只是针扎一般,可只一瞬,身体里便好似穿进了万千细针还在到处游走,他想动一下,四肢五骸却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他想张口呼疼,却疼得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丝破碎的气音。
锐利的疼痛连绵不绝,他的视线很快便因为汗水模糊起来,而唇角也开始渗出乌血,滴落膝上洇出黑红的一团又一团,他直直盯着那黑红,忽然间剧痛袭来,意识瞬间陷入黑暗中。
阮俏俏还在凝神给林俜疏通,即使察觉到他头低垂下去,知晓他已疼得昏迷,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而林俜不知道的是,在阮俏俏的疏通下,他连后背、四肢、发根……几乎是全身上下都出了血,只一会的功夫,他身上洁白的里衣便成了乌黑泛红的颜色,而紧接着便因为他在昏迷中无意识的挣扎成了一团皱巴巴的抹布。
无论他昏迷也罢、出血也罢、甚至疼得挣扎也罢,身后阮俏俏始终不动如山,望着他的目光也平静得好似一汪死水。
一刻钟、两刻钟……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黑夜悄然而至又褪去,雾气散开,天边渐渐明亮起来,帐篷中两人仍是静止不动。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阮俏俏撤开手便无力歪到了一边,而林俜没了她支撑也瞬间倒在了她身侧。
阮俏俏动了动头,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自己跟林俜身上的乌血,忍疼探手过去试了试林俜的呼吸。
察觉他呼吸平缓,她松了一口气,手干脆便搭在了他脸上,她实在没有收回的力气了。
她也没有想到给人打通经络居然是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她用的法子不对,还是打通经络跟她控制异能相冲,她进行到一半就发觉身体难受,可是退回去林俜就要瘫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所幸还是顺了下来。
自来了这里,她还是第一次累到这种地步,早知道这么累,她就应该找那些高手给林俜弄……
阮俏俏疲惫地想着,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却还是无力地沉入了昏睡中去。
※※※
迷迷糊糊的,林俜觉得自己身处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中,他身轻如燕,来去自如,像风像云无拘无束,心中亦是一片清朗。
正当他醉心于这种自在逍遥中时,脚下忽然一空,他猛地惊醒起来。
似乎梦中的感觉还存留在身上,四肢五骸都好似轻飘飘的没有重量,连头脑都似醍醐灌顶一般清醒。
林俜有些留恋这样的感觉,却很快便因为鼻尖嗅到的异味而不适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见令他瞳孔骤紧,随即意识到搭在自己脸上的正是俏俏的手,而身后紧挨着他躺着的似乎是俏俏,他后背立刻紧绷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林俜便发现这难闻的异味来自于他自个儿身上,而眼角瞥到的他的衣服几乎都是暗红干涸的血,连俏俏的手指上都是,俏俏还毫无动静……
后者令他再也无法安然躺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