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这些事您是如何知道的?”
“七岁那年,有一个当年服侍过我母亲的宫人曾经给我送来一封母亲弥留之际写给我的书信,我便是通过那封书信知道的。”
“殿下,我这么说可能会冒犯先人,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殿下您可曾验证过那封信的真伪?”
“母亲当年所有的书籍信件均已被焚毁,故而信中字迹我已无处比对,但我相信,那是一位母亲留给儿子的绝笔信,因为她说,不要我记着旧怨,要往前看,不要被仇恨左右,要自在的生活,不要悲戚怨怼,要一生平安喜乐。这难道不是天下所有母亲的共同期盼吗?”
说到这里刘熙的情绪有些激动,叶蓁能看的出,他的眼里噙着泪水,但他还是很快便平复了下来。
叶蓁听了也不禁鼻子一酸,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能懂得,她也信了,于是坚定的回答说:“是,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期盼的。”
刘熙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我虽无法辨别信件的真伪,但我曾因私自前往暴室祭奠母亲,被陛下召去训话,那时我便当面问过陛下,陛下所说与我母亲信中所言分毫不差。”
“殿下,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您有没有想过”说到这儿,叶蓁突然停住了,心想:‘我的确曾在影视剧中看到过许多忠臣被诬陷谋反的故事情节,可是,就算我现在问他,他也未必知道此案之中的内情,不论陈氏一族有没有冤情,他一旦去查,都会打破如今的安宁,他的母亲只愿他一生平安喜乐,我若说了,岂不是与她背道而驰了吗?”
“怎么了?”刘熙见她陷入沉思,不禁问她说。
叶蓁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于是换了个问题问:“您……您怨恨陛下吗?”
“不恨”
“他把您幽禁于此,您也不恨他吗?”
“不恨”
“殿下心胸豁达,令人钦佩。”
刘熙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殿下,就算陈氏谋反,可您的母亲并没有错,陛下为什么不让您去祭拜她呢?”叶蓁又问道。
“陛下并非不许我去祭拜母亲,只是不允许我出北辰殿而已。”
“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不在这里立个排位,以便时时祭拜,而一定要去暴室呢?”
“陈氏一族获罪以后,母亲便被送往暴室,她在那里度过了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光,也是我和她为数不多的在一起的时光,她若回来,必会回那里,我要见她,也只能去那里。”
“那您见过她了吗?”
“见过,只要我走进她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目光所及,便全都是她。”刘熙说完,便抬起头看向窗外,叶蓁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不知道,此刻,他的眼中是怎样的一幅景象,但她知道,这位身世坎坷却又乐天知命的九皇子从此以后住进了她的心里,再也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