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公孙鱼是一点一点为人医者的本分都没有,他甚至没有叮嘱一句不可着凉等等,就这样冷眼看着赵氏裹着一身湿衣顶着夜风消失在了院门口。
等到院子恢复宁静之后,公孙鱼又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镜子一眼,他复又欢愉起来,他摸了一把自己的的胡子,现在看来,这一把特意续的美须是完全没有必要了,他要是刮了胡子,年岁上一定会再减个十岁。
他的手指顺着眼眶溜到了眼角,眼角保养的很好,即便是难免有了鱼尾纹,也很淡,其实人要是显老,鱼尾纹只要不太深,基本无大概,因为只要人天生爱笑,一定会有眼纹,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眼睛,眼睛中,可有血丝,也可以眼圈红红,可是千万千万,不可以有疲态。
但是偏偏,这种疲态是无法解决的,红血丝可以用菊花和别的药材的水浸泡洗眼,或者服用安神汤来个好睡,眼圈红红也可缓解......但是疲态,那是年岁上一日一日的疲惫累积的,根本没法解决,除非一辈子没心没肺。
公孙鱼不需要操心家事,也没有儿女牵挂,可是他也做不到没心没肺,若是真的没心没肺,那就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计较,可是他不行呀,他在乎自己,在乎青春,在乎美貌......每一次的青春流逝,都能让他焦虑和心累,这一点点的心态的崩塌,都会一点一点累积在眼睛里,直到一日,阳光照亮脸面,那一双眼睛,灰蒙蒙一片。
公孙鱼的手再顺着光滑的脸往下滑,略过棱角分明的下颚角,到了脖颈.....他的脖颈也不太好,有些松了,皮肉不够紧实,若是能少一块,令皮肉崩起一些,会更好吧......可是要是真的去掉一块皮肉,那就得落好几个月的疤,几个月啊,这可都是岁月,值钱着呢。
他如此思量着权衡着,没注意到窗外起了大风,风向转变,顺着没关严实的窗户缝隙中灌入,窗户被猛地吹开,“砰”的一声巨响。
公孙鱼被惊了一跳,扭头看过去,只见窗户大敞,冷风灌入,他还未反应,风已经把他面前的油灯扑灭,他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
亭云就是趁着这一股风力,在公孙鱼还没反应的时候出去的,他其实早可以出去,只是他觉得公孙鱼这种人实在是少见,想着多看两眼,虽然十分嫌弃,却还是再看两眼。
最后发现他果然真的一直在自己照镜子看自己,于是就走了。
他要立刻把这事告之给**星,他侯在门口,等着谛听去禀告,不一会儿,**星的房中就亮起了灯。看,若是正常睡着的人是很容易被吵醒的,那个公孙鱼,一定是对赵氏加了很多很多的麻醉散。
那个赵氏,今天晚上受罪不小,失血过多,还吸收了大量的麻药,现在又顶着风回去,虽然明白以赵氏的财力定然会有骡车接送,不过亭云依然觉得,赵氏这次受罪不小。
亭云把前后经过都禀告给了**星,**星披着一件大氅,睡眼朦胧的坐在塌上听,烛火之下,**星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因为浮出些许眼泪,显得眼睛亮的惊人。
亭云因为这一幕,立刻想到了那双被公孙鱼神不知鬼不觉占据的眼睛。
亭云心想,若是公孙鱼胆子再大一些,可能会把主意打到**星身上去也不一定。
亭云十分担心,道:“这赵氏,不会就此一命呜呼了吧?”
**星道:“他这回出手有些急了,整个青果城包括蓬莱馆都知道这回赵氏是由他医治,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公孙鱼没法交代。”
“而且”**星补充道,“公孙鱼之前从未治病救人过,不错,他出身人间界,且少年便可出师,但是他从未治病救人,他只顾自己。这一回忽然来了个这么一出,蓬莱馆各个都当石头开花看。盯着呢。赵氏不是自己去的蓬莱馆寻公孙鱼吗?虽然在公孙鱼的院中算是**,不过蓬莱馆和赵家,都知道他当天去了哪里,去干什么。公孙鱼不会叫他立刻死了,甚至大病一场也不敢。”最多就会虚弱一些,公孙鱼大概会开一些补品, 补血之类的,毕竟挖眼睛的时候,公孙鱼放任赵氏流血过多。
亭云放心一些:“那赵氏的眼睛.......”
**星道:“先搁着吧。他如此胆大包天.....我倒是想看看他胆子怎么练出来的。你刚才说,他自己的眼睛,比寻常之人的眼珠子,要小?”
亭云点头:“而且他并没有软化自己的骨头,就那样借着油就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了。”
公孙鱼一定是对赵氏用了一些类似于软化骨头的药物,至于这一类,相信**星会解决,一定是人间界的手段,毕竟从医嘛,擅长这一手。
**星虽然师出人间界,但是对于人间界并没有太多好感,本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宿怨,**星曾经说过:“既然是药三分毒,那么就代表,那些药物在他们的手里,有七分可能成为解药,也有三分可能成为毒药――三分啊,别看三分,这是非常非常大的比重。”
其实不必**星强调,亭云明白这比重有多大,往严重了说,人间界中十个弟子,就有三个可能存害人之心。这一点上,不是亭云的小人之心的:谢明望是人间界的出师弟子,而且表面上看来和人间界没有任何恩怨,他都能怀疑曾寥寥(对于亭云来说,怀疑自己人,这就是窝里反)。
朝廷和人间界如此疏离,冷漠到如此程度,平日里基本无交集的,都能叫他们撞见一个窝里反的,那么谁知道人间界中,窝里反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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