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邹路毕竟是文官出身,以他光风霁月的文士风格去治军,会否有纸上谈兵的风险?
“湛卿所言,朕会考虑的。”燕惠帝放下茶杯,试探道:“只是邹路毕竟年轻,资历尚浅,朕想着不如先做个参军。待他羽翼丰满,再另行安排。”
“陛下深谋远虑,微臣心悦诚服。”湛晟拱手,恭声道:“陛下若无事,微臣先告退了。”
燕惠帝点点头,远目湛晟行礼告退。
“李伥。”燕惠帝瞟了眼手旁的茶杯。
“陛下?”李伥会意,躬身为燕惠帝续上新茶。
“你说湛晟是真的唯命是从,还是老谋深算阳奉阴违。”燕惠帝玩味地盯着湛晟用过的杯盏,眸中波澜不定。
李伥不敢多言,恰好此时皇后娘娘身边的玉簪前来通报,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卷丹青,云是皇后娘娘所思所感,卷上画的是雪落梅间,唯独有只白蝶,静静地落在了将绽未绽的红梅花苞上。
是夜,燕惠帝摆驾坤宁宫,后面跟着李伥,抱着如山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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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送走了烦人精,杜襄儿刚踏入幽磐所的大门,就见任锦欢迎了上来,作势要替自己披上外袄。
杜襄儿不习惯这过分的热情,又不好直言拒绝,只得半推半就任由任锦欢对自己“上下其手”。
“今日天寒地冻,杜小主怎么去了这么久?”任锦欢低头为杜襄儿系着衣带,悉心询问道。
杜襄儿思及南越之事错综复杂,御花园的山洞会议又实在匪夷所思,只得含糊其辞:“陛下问了幽磐所的近来情况,说得有些久,所以回来迟了。”
“如此啊……”任锦欢依旧没有停下指间的动作。杜襄儿有些诧异,在她的印象中,没记得哪件袍子的穿戴比穿鞋带还复杂啊?
正欲开口,忽觉臂间一阵紧绷,下意识挣扎两下,却发现自己手臂手腕被某条绳状的物体牢牢缚住,在披袄下挡了个严严实实。
杜襄儿迷惘不已,只见方才还温和的任锦欢美目圆瞪,抄起藏在身后的擀面杖,向着她轻斥道:“大胆狂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杜襄儿满头问号,自己不过是去汇报了一下思想进度,接收一下上头的工作安排,又不是去干什么私会赤色鸳鸯肚兜的后宫保留项目,怎么好端端的,就被打上狂徒的标签了?
“锦欢?”一头雾水的杜襄儿试图挣脱束缚,却发现任锦欢这五花大绑的技术的确是超凡脱俗,怎奈她一介凡夫俗子,实在无法单凭一人之力解开绳结。
“休要再辩,良儿若是出了事,我必不会放过你。”任锦欢咬牙切齿道:“不论你究竟是谁,假扮襄儿来这幽磐所,就不要想着全身而退!”
“等等,假扮?”杜襄儿抓住了任锦欢话中的疑点,道:“你是说,有人假扮我?”
话音未落,只听瓦上有些许异响,杜襄儿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杜襄儿”,正扒在西殿上的砖瓦间止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