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地方,宋懿兰才问高辰,“早前,你从未怀疑过淑妃娘娘的野心吗?”
宋懿兰出嫁前虽然常往宫中走动,但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自然不会在宫中乱跑,若是进宫,不是在太后和皇后那里,便是同静柔公主一处,与其他妃嫔和公主都没什么往来。完婚之后,东宫都才理顺呢,就跟高辰南下了,对于淑妃,也只是从吴王的事情上,隐约察觉到这人的野心不小。
宋懿兰提起淑妃,高辰轻轻一笑,道:“哪能察觉不到,早年在南边时,命都朝不保夕,谁也没心思放在上面,但等父皇登基回到京城之后,淑妃娘娘的心思就渐渐起来了。吴王只比我小半岁,平素虽不爱出头,但吴王心细,当初我和晋王在外头跑,后头的许多事都是吴王在做,这些父皇都清楚,所以回京之后,父皇本意是让吴王去吏部的,只是吴王说他不爱这些,给推了。”
淑妃的心思高辰看出来了,当今帝后也看出来了,只是吴王心地纯善,连今上安排的位置都推了,只顾着风花雪月,追着姚卿月跑,加上淑妃娘家也没什么本事,这才平平稳稳的到如今。只是现下看来,哪怕吴王出家了,淑妃娘娘都并未死心,甚至将一腔怒火都撒在姚卿月身上,眼下这一步棋虽不算高明,但至少能借着吴王拖那么一段时间。
宋懿兰有些明白了,早些年的经历叫皇帝一家子感情深厚,淑妃便是有些别的心思,到底念着这些年的情分,加上吴王的缘故,今上和高辰都没有点破。只是,如今淑妃和纪家既然已经插手到扬州的盐务上了,只怕在想容她也不能了。
“父皇说,扬州的事,秉公办理,接任的巡盐御史和副使父皇也已经确定好了,只等他们一到,咱们就可以出发去苏州了。”若非这一场大案牵涉太多,扬州大小官员几乎没有留下什么,高辰也用不着以太子的身份坐镇扬州,如今虽然从下辖的州县抽调了一些官吏来做事,但最高的巡盐御史正副使加上扬州知府,还得今上来选任,“母后信上也说,这事虽指向淑妃和纪家,但毕竟没有证据,加上淑妃娘娘怀着身孕,如今是淑妃自请在佛堂念佛。”
宋懿兰了然的点点头,淑妃既是四妃之一,又追随皇上有着共患难的情分,何况怀着身孕,别说没有证据,便是有证据,也只会降了位份等她生产再说。当然,宋懿兰也没为这个太操心,今上和皇后可不是没经历过事的,便是没有证据,念着情分,暂且不能对淑妃做什么,也不会由着她继续下去。
按照原定计划,次日高辰带着宋懿兰去了港口附近。扬州的繁荣来自于运河和港口,连接着运河和出海的港口,自运河修成,扬州就是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今上即位之后,不仅重新开通到西域的商路,海上的商路也重新经营起来,宋懿兰听说,晋王这回出门,连过年都没有回京,就是带着船队去了海外。
海上的商路风险大,但相应的回报也高,哪怕出海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险情,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往海外去行商做生意。高辰带着宋懿兰来到港口,码头上人多且杂,高辰没有带着宋懿兰过去,只领着宋懿兰站在高处看了看,接着便去看不远的集市。
不得不说,侯啸云虽然费尽心思敛财,但被他一番整治,扬州的大小集市都有人管理,秩序比起别处却要好得多。高辰接手之后,将侯啸云欺上瞒下抬高的税收降下来,其他的管理并没有变,如今街头秩序依然,但人人都夸赞高辰忍心爱民。
高辰对此没有沾沾自喜,只叹息道:“你道侯啸云贪了那么多银子,怎么做到账面上没问题,还年年政绩优良的?那些大盐商早就与他同流合污,大家一起赚钱自然不会告发他,而这些小商贩,就是那些被拔毛的雁,便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可哪能豁出身家性命去告他。”
是啊,谁都是一家老小等着养活,若非逼到或不下去了,寻常百姓是不愿意见官的,至于说往上头去告,那就更难了,便是有大运河,从扬州到京城去,也得几十上百两打底。
这边挨着码头,早年还是普通的小渔村,自码头建起来,这边渐渐繁华起来,除了码头附近渐渐形成的集市,也渐渐有人将家安在这边,当然,依然是店铺居多。这边的街市布局也很规整,紧挨着码头的是海鲜市场,都是鲜活的东西,远远地就能味道一股腥味,高辰没带宋懿兰过去,直接去了海货云集的市场。
大周往海外做生意的人不少,海外来的客商也多,街上除了黑头发黄皮肤的大周人,也有长相完全不同的海外客商。虽前世从没少见,但许多年没见过了,宋懿兰依然觉得新奇,只是还没多看两眼,就被高辰拉着进了一家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