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德发直奔大门口,从驾驶员身边路过,瞟也不瞟拉客车一眼。尽管驾驶员打开车窗,对他招招手。萧德发一心想着车子肯
定走了,径直走向大马路。
驾驶员急了“喂,喂,小伙子,我在这里呢?”他打开车门,一骨录下车,直追萧德发。
“啊!你还在这呐,我,我以为你走了呢!”萧德发急忙折身返回。
驾驶员摇摇头“小伙子,我们做生意人,讲究的一个说话算数。我要不辞而别,对你也太不公平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怎么样?找到你亲戚没有?”
“啊哟,哪里什么亲戚,是我爸爸。家里灯亮着,可我敲门没人应!”萧德发垂头丧气。
“啊!那,那你还得去武宁门车站小旅馆了?”驾驶员试探着问。
萧德发双手一摊“没办法,只能回小旅馆了。早知道他们不在家,我来干什么?再说了,他们也不应该答应帮我找工作呀!
走吧,实在不行,明天早晨再来一趟呗!”
萧德发弯下腰,打开车门。拉客车矮小,一米八三的萧德发,只能委曲求全。他坐上车屁股来回移动好几下,总算找到合社
位置。驾驶员开始拉呱起来“小伙子,我看,每天早晨,我还是来接你吧。怎么说,我这里路道熟悉,比你叫别人省事得多。”
“嗯,那倒是。师傅,只是你开价也太高了吧。五分钟车程,充其量两公里,你却跟我要了一百块,也太不够义气了吧!”有
萧德发虽然五大三粗,但为人讲话,还是和蔼可亲。只是有一个前提:切勿惹怒他的牛脾气!这一点,还是蛮像萧篁竹。要么不
出手,一出手招招治敌。
驾驶员一副小身板,身材不算矮。足有一米七五高,体重在一百一十斤左右。典型的南方人模样,显得但弱不禁风,瘦若如柴
。像似青春期,营养不足。不过,看上去人挺精神,一双眼,骨碌碌的。给萧德发的感觉,南方人挺机灵。且一张嘴,巧舌如簧
,被他盯上,没有谈不成买卖。
“啊哟,小伙子,你遇到我算是碰到救星了。不瞒你说,武宁门车站,黑车遍地都是,我和你是直达谈生意。如果碰到拉客的
人介绍过来,那介绍费按人头算,一个人五块到一百不等。没碰到他们,算是幸运的了。有的人,试图不给。嘿,不给,就得挨
巴掌,那才叫个怨。我收你这些钱,算是驮腰拜年,老实到地了。”驾驶员付之一笑,没有不为之动怒。
“啊好这样的啦?师傅,那不是叫宰客么?”萧德发有些不明白。他凑过身,有一种好奇、愿听其详的样子。
驾驶员“呵呵”一笑“小伙子,你们初来乍到,不懂得世态炎凉。不靠宰客,做生意人到哪里赚钱去?车站门市房,一平方米
一年五万块。老老实实做生意,老鼠都养不活。不宰客,房租费都拿不起来,做人养老儿子,人家都嫌你没本事。海东市,寸土
寸金,水果店,一般西瓜都卖到八十块,你到哪喊冤去!”驾驶员说得头头是道。
“太黑了吧!师傅,那没人管他们吗?”萧德发幼稚的望着驾驶员问。同时,脸上露出忿忿不平表情。
驾驶员从反光镜里看一眼萧德发,冷冷地笑道:“管,当然有人管。天天都有人吵着,来到车站办公室门口。可得出来的结论
就是:你嫌贵,可以选择不买啊?市场经济,价格灵活机动,那是买卖双方甘心情愿的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退
不退钱,你们俩当着我们面协商解决。嘿嘿,仅此而已!”驾驶员从鼻孔里发出嗤笑声。
萧德发摇摇头,有点质疑“不可能吧?不是提倡公平竞争么,如你所说,宰客倒成为有礼的了?!”萧德发蒙了,世上还有这么
不讲理的人!我们农村几乎看不到这样的人。
驾驶员还是那样,他一双手握住方向盘,带着一副近视眼镜,一边注视着前方,红灯!他左右两边一个扫视,一脚猛踩油门“
呼”松花江客货两用车,呼呲一头串出去。
车子来到马路对面,驾驶员慢条斯理的回答道:“唉,那倒不至于宰客有礼。是因为破旧立新,老城区拆迁改造,新城区门面
房急着要收回投资资本。你得罪做生意的人,那门市房还有谁来租?一方面,投资商要求利润反哺。另一方面,地皮年年递增。
房租费猛涨,做生意人亏本倒闭的拔腿就跑。新的租户借的七债八负,形成活的要进去,死的要出来,恶性循环。宰客,也是逼
不得已的赚钱手段之一。”
萧德发听得似懂非懂,好歹是个高中生,他突然之间想起一个词语“噢,我知道了,政治经济学对这一例的市场行为,规避为
风险转移,也叫风险转嫁。”萧德发拍一下自己脑门,豁然开朗。
笑嘻嘻的萧德发为自己学以致用,沾沾自喜。如获至宝的他,情绪上扬。
驾驶员真的被他怔住了“啊哟,小伙子,看来你文化水平不低呀!能说出如此高雅名词,你高中没有白读。”萧德发终于得到
一句陌生人的夸赞,心里那个美得不要不要的。要说驾驶员那一句话是真,那一句话是假,可以说,他从萧德发坐上车,到现在
,只有这一句话是真话。其余,都是凭自己主观臆断而来。
“咯吱”一声刹车声响,驾驶员意犹未尽的对萧德发说:“好了,小伙子,我已经把你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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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哟,你看,你们的人都在那
等你呢!”
武宁门车站的南大门,正对着一条东西大马路。路牌上写着兴五路三个大字,两边箭头指向东西两侧。拉客车车头由东朝西停
下,在公交站台上,李再模、谷旭峰、刘先慈、邹培红、缑慧娟站在那里望着拉客车向东走的方向,不停地张望。只有孙志国和
毁朝倩两个人紧挨着,坐在公交站台的座位上,偎依着。
直到拉客车停在他们身边,才发现萧德发从什么打开车门,兴冲冲的走下。孙志国和毁朝倩急忙散开,两个人不约而同起身。
众人围上去“怎么样?找到你爸爸没有!”李再模脱口而出。
萧德发不高兴的瞪他一眼“什么我爸爸?他也是你舅舅好不啦!幸亏,他不在这里。要不然听到你这句话,他准不高兴。”
孙志国谷旭峰不耐烦了“哎哟,别扯东拉西。快说,找到他们家没有?”
萧德发点点头“找到了......”
众人脸上一刹那露出笑容“啊哟,谢天谢地,我们终于有救了!”
萧德发绷着脸:“什么有救了啊?家是找到了,可是,他们家没人。我敲了半天门,就是没人开。从猫眼望一下,室内灯开着
,但好像家里没人!”
刚刚大伙儿兴趣上来,一下子又滴入低谷“啊!怎么会是这样?你叫他们了没有?”
萧德发摇摇头“大晚上的,城里人不让大声说话!”一脸无奈的萧德发,直愣愣的望着几个同学。
毁朝倩摇摇头“真没用!早知道你去办不成事,还不如让李再模过去,问一问人家隔壁邻居嘛!”
拉客车驾驶员插嘴说:“问什么邻居?城里人不同你们农村,门对门谁都不知道谁。查户口来了,还得提前贴出通知书,你们
不懂城里人规矩。”
李再模关切的问道:“那我给你纸和笔,你不会连写个留言条都忘了吧?”
面对众人投向自己的一双双责备眼神,萧德发倍感委屈。他慢吞吞的说:“那倒没忘,我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上我们住在武
宁门车站小旅馆,让他明天来找我们。”
众人松了口气,一个个脸上转危为安。
“现在怎么办?”萧德发望着大家问道。
“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住旅馆呗!如果你们现在走了,明天人家来武宁门车站怎么办?”拉客车驾驶员说出大家心声。
李再模点点头“走呗!找旅馆去,先住下,反正今天办不成任何事。不如住下,养兵蓄锐。今天坐一天车,实在难以恭维。”
说完,李再模打着哈气。拎起背包行礼,就要往车站里面走。众人见状,争着拎各自包裹,意在随李再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