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了?”——老张。
窗外突然下起雨来,明明刚才还是温暖的冬夜。雨不大不小地下着,天气将变得更冷。我拿起手机,又放下。
回到寝室了?这句话是为你自己问的吗,因为要做个好人。对老张的感觉反反复复,这是我的独角戏。
“到了,你们好好玩。”
“好。”
在老张面前,我根本不是自己。就算有千头万绪也说不出口,就算不情愿也不能拒绝,就算想逃也无法抽身。好像一张蜘蛛网,它就在那里,我这只小虫一头撞上去,越挣扎越难以逃脱。他就是要用他的方式出现在我的世界,他是那么格格不入。
可这一切都只是时机的陷阱罢了。考进同一所学校,被人“代表白”引起误会,时不时一起唱歌吃饭或者到处走走,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让我产生了我们很亲近的感觉,并且永远无法确认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我太不喜欢这样了,老张让我不快乐。我看看窗外,风把雨水吹到玻璃上,一片模糊,就像我现在的心情。
“学姐,下雨了。”孙云逸的信息把我从溺水状态中拉出来。
“是啊,晚一点就成落汤鸡。”
“但是我想跟你一起淋雨。”
我看着这条信息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去回应一个19岁男生的热情?我19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老张,那时候并没有机会去学习,如何回应青春的炙热。
“会感冒的。”这并不是一种回应。
“这样才记得深刻。”
我觉得孙云逸说得没错,但是时机,它没有站在我这边。所以我沉默了,面对一个让冬夜温暖的少年,我选择沉默。
雨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比刚才激烈了些。电话响了。
“大雨,老张喝多了,非要一个人回去,走了一会儿了。突然下这么大雨,打他手机没人接,你看看他到了没啊?联系上了告诉我。”阿睿在电话里扯着嗓子。
我心里一沉,他在哪里给我发的信息,路上?拿起伞,边打老张电话边走出门。
雨自顾自地下着,我顺着回来的路往3号门走,手机里一直是响铃声。
路上没有人,快十一点了,除了主路上,学校里其他的灯都熄了。
雨有点大,又被风吹得钻进伞里,裤子和鞋湿透了,所以也顾不上避水坑,就是快速地往前走着。手机上遍布水珠,屏幕不太灵光,我把手机在衣服上擦干,这时候来电话了。
“打我电话了?”老张真的喝多了,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你在哪儿?阿睿说你喝多了联系不上!”伴着雨声我提高了音量。
“刚到寝室。”他说得好平静。所以我在干什么呢?
“到了就好。”这句话是说给我自己听的,用几乎无法分辨的音量,“雨下得挺大。”
我挂掉电话,在雨中收起伞。清醒点吧,清醒点,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你期待什么?你以为雨下得大就可以让他看见你的真心吗?雨水从脸上流下来,消失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