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应全也点点头,道:“嗯,他若不留情面,将军乃扬州道大总管,跟他也是平起平坐,对他倒也不必客气。即便官司打到天后那边,届时还要看个人手段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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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府中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已经倒了一个,另一个也移了位,而看门的几个士卒身上多了一些脚印,其中两个兵卒伏倒在地,其他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眼前的边塞骄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惹不起惹。另一旁则站着数十人,都是一人一马,中间一人体格魁梧,鼻如悬坦,额如覆肝,面露不愉,冷眼瞧着众人相,任由属下们发作。
“黑齿将军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快快请进,快快请进。”刘定疆边迎边道,脸上则堆满了笑容。
见来者做主人状,黑齿常之心知对方身份,便提起马鞭指向刘定疆,道:“你便是刘定疆?老子在扬州城外又打又杀的浴血奋战,你小子倒是惯会偷鸡摸狗摘桃子!”
对方行为无礼,言辞冲撞,又是老子又是小子的,分明是来者不善,刘定疆原先欲与其结交之意荡然无存,于是一扬头,道:“上兵伐谋,以智取胜。至于勇猛精进,我不如将军也。”
“好小子,竟敢骂我有勇无谋?”说着双腿一夹驱马上前去。
刘定疆身边卫兵见黑齿常之来势汹汹,赶紧挡在前面,欲阻止对方过来。
只见黑齿常之骑至刘定疆的卫兵面前,“啪啪”,照着左右两边的卫兵头上甩出两鞭。
“瞎了你们的狗眼,我跟你家大人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插手。”黑齿常之骂道,说完便收起马鞭,接着下马走到刘定疆跟前。
这哪里是打多事的卫兵?这是打自己的脸。刘定疆面色僵红,怒道:“刘某身为扬州道大总管,奉令率兵光复扬州,何罪之有?将军为何如此侮辱于我?”
“你率兵光复扬州?敢问你用了多少时日,杀了多少叛贼?”黑齿常之面带嘲讽:“哼!趁我在城南杀贼,你倒是先入了州城,还占了这总督府!他娘的,扬州繁华之地,我竟捞不到财物犒赏三军!”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听说这老小子素来厚爱部将,甚至将朝廷的赏赐都分给属下们,如此收拢不少人心,是以麾下将士忠心卖命。如今看来,他不仅怪我先去城抢了头功,还想着抢占我总督府财物!这可不行,这都是我的!”刘定疆拿定了主意,便开口道:
“刘某身为扬州道大总管,进驻扬州都督府,是以名正言顺。况且反贼徐敬-业所敛之财多在总督府,刘某更要看得紧一些,以防宵小之徒浑水摸鱼趁机侵占。接下来还要清点造册,以移交朝廷!”
这一番话讲得义正言辞、正大光明。
黑齿常之吃了憋,顿时无言以对,但又看不惯刘定疆的一脸得意之情,决定此番务必要杀一杀他的威风。
只见黑齿常之拍了拍头,便开口问道:“章怀太子因罪流放巴州,是不是你负责守护他?”
“是又如何?我奉的乃是高宗和天后之令。”刘定疆直着脖子。
“你既负守护之责,为何太子爷却不明不白的夢了?”黑齿常之紧紧逼问。
“这……章怀太子畏罪自杀,与我有何干系?”刘定疆突然脸色煞白。
章怀太子如何死的,刘定疆再清楚不过,但又不能对他人说去,更不敢将章怀太子之死归于天后,只好硬着头皮说他是畏罪自杀。
“哼!畏罪自杀?先帝与天后将爱子交由你守护,你却玩忽职守,令太子寻了短见!你如何向先帝交待?如何让天后向天下人交待!”黑齿常之不待骂完便挥出马鞭,照着刘定疆的头上就狠狠地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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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大堂,刘定疆坐在官椅上,只见他脸上多了数道血迹。而郝应全则站在旁边看着一个个医生为其敷药。只是由于鞭伤较深,医者即便再小心翼翼,也难免让患者吃痛。
忍着剧痛,好不容易上完药,刘定疆便恨恨道:“此人今日屡次羞辱于我,简直是奇耻大辱!定要到天后面前好好告他一状!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人不满将军抢了他的功劳,便寻隙发作,但恐怕你却不好告到天后那里。将军如欲报仇,还请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