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兵却有点忧心地问:“船长,这个工人晚上不会把梯子带回家吧?”
小托尼抢着说:“放心,肯定不会。海奥庄园附近就没有人家,这个剪枝工人肯定是从圣胡安找来的。如果每天搬着梯子从家到庄园再搬回去,那还干啥活儿了?他晚上肯定得住佣工们那院子。”
“那他晚上会不会把梯子搬到那院子去?”荣兵还是忧心忡忡。
“这个……”
这问题像盆凉水,把所有人一上午的兴奋给浇灭了大半。是啊,这就得看庄园对奴隶的戒备程度了,换句话说——这问题只能交给上帝了。
“简单哪!咱们晚上把梯子偷出来不就得啦?”阿尔比从来就没说过一句人话的记录,仍然被自己顽强地刷新着。
“闭嘴黑驴!佣工的院子在前庭西边,跟咱们院子隔着空旷的大草坪,四面全是瞭望楼,还有卫兵在院子里不停地转圈儿巡逻,偷个屁你偷?”
骂完之后,老德克似乎是为了提振一下大伙的士气,果断地说:“不过,我相信上帝绝不会站在摩格韦一边!今晚照计划行动!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把第二天还得继续用的梯子,非得费劲巴拉地搬来搬去!”
“还是不行,船长。”荣兵无奈地又是一盆冷水。
“又咋了?!”
要不是那边有卫兵,老德克几乎要吼出来了!大伙这几天压力太大了。
荣兵无奈的指指身上的衣服……
“史密斯?”老德克瞪着眼睛问。
“这身雅士白的衣服,晚上容易被瞭望楼上的哨兵发现。如果只有一两个人,那说不定还能趁哨兵没注意蒙混过去。可咱们这一大帮人,一走一大片白花花的……哨兵只要不瞎,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我法克!”老德克揪着自己的头发都快疯了!“那不全白忙活啦??”
“不是!按照惯例,摩格韦这个有洁癖的人到来之前,庄园会在头天晚上发下另一套洗干净的衣服,咱们另一套是灰黑色的,只要不是太明亮的月夜,肉眼就很难分辨了。这几天都是阴天,最好后天也是。”
“可这套衣服才换上几天,你确定庄园肯定会再给换上另一套黑色的?”老德克似乎不敢全信。
“我确定!因为按惯例就是这样,再说……想让它脏得不能不换也不难吧?嘿嘿。”
8月15号上午。
老德克一边在一株刚修剪过的海红豆树下捡断枝和落叶,一边惊喜地小声问:“罗宾,你确定梯子昨晚就放在那儿没动?”
“确定!昨天咱们收工之前,,剪枝工已经去吃饭了,我就在梯子下面划了条线。今天早上咱们来时,剪枝工在和花匠说话。我借机去查看了一下,梯子还在原来的位置,昨晚肯定没动过!”
“罗宾!你可真是聪明心细!了不起!”
“唉!保命呗,这都是给逼出来的。”荣兵无奈地谦虚着。
“看样子今天树枝肯定修剪不完,那梯子今晚就应该还在。这么说……”
“对,只要今晚那套灰黑色的衣服发下来,咱们就可以行动了。也只能行动了,因为就这一次机会!”
8月15号晚八点。
七个人穿上刚发下来的那套灰黑色亚麻布衣服,在大木屋后召开了在海奥庄园的最后一次“例会”。
老德克又恢复了英国男人惯有的冷静。
“……全部计划就是这样,大家再想想还有什么需要补充。”
荣兵开口了:“还有两个细节要说说。”
老德克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一个是梯子颜色太白的问题,容易被瞭望楼上的哨兵发现。今天晚上收工前我从蔬菜园那边弄了不少黑土,偷偷放在梯子不远处的阿基果树下面了。收工前我又特意打了两桶水也放在那儿。到时咱们动作小心点,把黑土和成泥涂到梯子上,这样梯子就不会反白光了,在这样的夜里,哨兵很难看见。”
“罗宾,你……”老德克似乎无语了,冲荣兵竖起了大拇指。“还有什么?”
“我仔细观察过了,咱们最佳的逃跑地点,就是在那棵最大的金龟树东边。因为树冠能挡住西边瞭望哨的视线,而这棵树的位置又离东边的瞭望哨挺远,那里最不容易被发现。”
“罗宾,我得说,要是没有你,我们或许根本就跑不出去!”
老德克这话挺诚恳的,明显不是客套。大伙此时望向荣兵的眼神也多是惊奇和赞赏。当然,也有根本听不懂的。
老德克长长吁了口气:“好了,我想,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但是怎么可能没问题呢?这世上的事儿从来都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只要你们的团体中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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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是非人”存在,摊上坏事的机率立马狂翻3.14倍都不止!
所以你瞧,阿尔比又出场了……
“总督,那咱啥时候告诉他们行动计划?”
老德克几个人瞬间就惊呆了!
“谁?告诉谁??”
“那些人呗?咋……”
“谁他妈跟你说要告诉那些人的?谁?!”老德克拼命压低了嗓子怒吼着!
“可我想……到最后总得告诉他们哪?嗯……很多人一起跑,这样我……嗯,我们才更安全嘛。”
除了胖贝格,所有人都明白了!
阿尔比这黑魔才不是出于什么“让更多人奔向自由”的好心肠呢。他他妈的就是出于愚蠢的自私心理!只要一大帮人一起跑,就算真有卫兵追来,他也自信他那两条壮驴腿能跑过所有人。他就是那种“狮子追来了跑得最快的角马活到最后”的愚蠢算计!
荣兵强压怒火低声质问:“厄格汶先生!你知道夜间巡逻兵在院子里走一圈是多少英里?用时多少?而我们只有多少空档时间可以利用吗?”
“傻牙?不懂!你史密斯?”阿尔比翻着大白眼球子,一副弱智得相当有脾气相当有个性的样纸。
“没时间给你解释!我只告诉你,咱们七个人时间都未必够!只能看天意!”
“那你不早说!再多一个人总没问题吧?”阿尔比一副“反正我不懂”的模样梗着脖子说。
“哪个人?”老德克眯起针尖一样的眼睛盯着阿尔比,同时开始慢慢起身……
“泰布斯呗,他……”
“要坏!”老德克低吼了一声就朝木屋前头跑去!
十分钟后……
太悬了!老德克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怒视着阿尔比,恨不能一刀捅死他!阿尔比还是没完全明白咋回事,只是不敢再吭气了。
在如何处置“泰布斯?格印”和那个被切里用鞋子砸过的“吉欧士格?艾斯比”的问题上,大伙发生了点小争执。或许是出于整个越狱计划都需要倚重荣兵吧,老德克最后尊重了他的想法,没弄死这俩货,只是把他俩堵上嘴捆起来塞床底下了。大事将临,此时千万不能内部闹分歧。何况也没时间为这个争执扯皮了,夜越来越深,行动即将开始……
今夜尚好,无星无月。风虽然没有荣兵的惊魂之夜那么大,却也在不大不小地刮着。
凭感觉应该是后半夜两点钟了,小托尼先悄悄开门溜出去,在院子里观察了一会儿,就回身朝大家招手。七个人猫着腰,慢慢向后院蹑手蹑脚地走去。
拔开后院墙根一大丛茂盛的柱花草,一个洞口就露了出来。这都是用mad dog一刀一刀地在泥土地和大圆木上硬挖出来的!要不是疯狗这种在海豹突击队选佩刀时经历过变态的考验,击败了所有参选名刀的家伙,换上这时代的任何刀具都没法完成这样的工作量。
七人用最轻最慢的动作相继钻出了洞口,趴在木墙外的草丛里没动。一直等巡逻的卫兵从他们面前四十呎的地方向左拐过去走远后,七个人才开始朝巡逻兵相反的方向,以一个又一个花坛和花丛草丛做掩体,轻手轻脚地慢慢向后园摸去。
和大伙的判断一样,这里毕竟只是个庄园,不是战区,又从没出过事儿。所以瞭望楼上的哨兵也没那么变态,不可能在这样的深夜还时刻瞪大了眼睛四下里警惕地观察。那些哨兵此刻就算没睡着,估计也是缩在大衣里迷糊着呢吧。
一切都在按既定的计划进行……几个人摸到了后园,在暗淡的夜色里,果然看到那架白色的木梯挺显眼地立在阿基果树下。贝格和切里立即动手,把荣兵事先准备好水和黑土缓慢无声地和成泥。几个人又一起把黑泥慢慢地往放倒的白梯子上涂着。
风不时呜呜地刮过,无星无月的夜就像在酣睡。远处瞭望楼上哨兵的马灯朦胧如一点鬼火。按照事先的规定,所有人都紧闭着嘴不许出声,一切交流靠手势。荣兵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真怕胖贝格或阿尔比这俩憨货一个不小心“嘎巴”一声踩断某根树枝!还好,一切都在无声中顺利地进行着。
荣兵在前,贝格,阿尔比和螺丝腿儿三人抓着梯子,其他人跟在后面,慢慢向那株金龟树方向溜去。
到了荣兵选定的那个位置,老德克蹲下来四下观望之后不免点头赞叹。这个罗宾真是太诡了!这个位置选得绝佳。甚至可以说,整个海奥庄园里最佳的逃狱地点恐怕也就是这个位置了。梯子放在这里,右边的瞭望楼被树冠挡着看不见他们。左边的瞭望哨楼离这儿又太远,除非特意盯着这里,否则根本看不清他们。
涂满黑泥的梯子被竖起来轻轻斜搭在墙上,高度还差了点,梯子大约17呎,围墙高近23呎。但踩着梯子最上面的一格,除了小托尼之外,其他人都能伸手扒到围墙上沿了。于是螺丝腿儿第一个,之后是小托尼,老德克,阿尔比,切里,荣兵,最后是胖贝格。上去的人都蹲在墙上往旁边走,给后面的人腾地方。等所有人都上来了,荣兵小心地拉着事先系在梯子上的布条,缓慢无声地把梯子拽上来。再小心地从墙的另一边把梯子放下去,斜靠着墙架好。
然后是胖贝格最先下去,到了地面之后就用力扶住梯子。众人一个接一个慢慢地爬了下来。幸好今夜有风声帮忙,否则这些人的动静怕是早就惊动瞭望楼上的卫兵了吧?
出了高墙之后还是不敢跑,大伙蹲下来拎着梯子,在陷没膝盖的草丛中慢慢向对面的香膏木林蹭了过去。
一直到全部进了树林,把梯子藏进草丛里之后,所有人才浑身汗透地慢慢站直了身体。老德克不出声地指了指切里,切里点点头,四下辨认了片刻,然后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老德克也点点头,终于压低嗓子吼出了今晚都快憋爆了的那个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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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就是善良的,无分种族与宗教。邪恶的就是邪恶的,也无关宗教与种族。——《荣兵日记?荣兵语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