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被吓到了,蜷缩在角落里,像只受伤的小鹿。昔日那些跪在她面前虔诚祈祷的凡夫俗子们,竟然有这样卑劣的一面,始料未及啊。过了许久,她才平复了心情。从前旧事重温眼前,那个漆黑的夜晚,在黑衣道士的围困之下,在生死一念之间,有个幼小的男孩,怎会生出无比的勇气来解救自己呢?那个稚嫩充满坚毅的眼神,他现在还好么?小树妖长疏一口气,喃喃自语:“是呀!人有好有坏,这大概就是天道自然吧!”
过不多时,小院里的人多了起来。荷姑带着好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还有身着道服的江湖术士,一股脑儿地涌进树妖屋内,瞧她那细胳膊细腿怕也经不住折腾,所以荷姑也没舍得打她,万一被那群糙汉打坏了,没了卖相岂不吃大亏?也就张牙舞爪的做个样子吓唬她罢了,接着道士们一阵做法,更可气的是屋里屋外还贴满了符咒。
“哼哼!赛妃呀赛妃,今日你得罪了我家老爷,我替他来略施惩戒,老爷他说道做到,厉害的狠,下次你还敢忤逆他,小心的你小命吧!。”荷姑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人厌恶之极。
这下可苦了树妖,虽然那些道士的法术不咋地,但符咒却是真材实料的,对凡人无害,却能镇住妖灵。一两张符咒倒也无所畏惧,可现下符咒实在太多,随风法力又弱,加之旧伤尚还未全愈,那些在常人眼中只是废纸的符咒聚集到了一起产生了强大的威力。树妖只觉周身火气缭绕,焦灼炙烤,令她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她只能屏气打坐,运用全身的法力抵挡着烈火般的炙烤,稍有分心恐怕就要现出原形了。
死胖子,花招不少,鬼道眼忒毒。这不是逼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行么?一阵阵热浪来袭,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吱嘎!江婆婆小心推门而进,看见坐在床上的随风,汗流浃背,虚弱的喘着粗气,婆婆有些慌了,她连忙走到床前,摸摸树妖额头。“呀!怎么这么烫!赛妃姑娘!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发起烧来?”
随风可怜兮兮的看着江婆婆,心想大概挺不了多久,倒不如就求她帮忙, 随风开口说话了:“婆婆!我求你件事!你能不能将这些符咒撤掉?”
“莫非你是?”江婆婆这回吓的不轻,“这些符咒本对人无异,为何却对你有如此大的反应。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江婆婆战战兢兢,几乎瘫倒在地。
“婆婆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反你若救了我,我还会报答你。你想想,我们相处这么久,我可曾要害过你?我若想要害人,只怕这院子里的人早都死光了。”
说的也是,自她醒来也确实没有做过伤害自已的举动,江婆婆稍稍放下心来。“好,看你也不像个坏人,我帮你把这些符扯掉,你方才说过会报答的,咱们说话算话,你切莫害我性命!”
“嗯!婆婆放心!只要不有违天理,我定说话算话!”
江婆婆心里七上八下的,自觉亏欠于她,也不好意思不答应她的要求,方用颤颤巍巍的双手扯下一张一张黄纸符咒,还时不时看随风的表情,见她若有害人之心赶紧撒腿就跑。
随风渐觉之前的压抑、炙烤之感慢慢消散。良久,她调运内息,睁开双眼看见桌子上堆得小山似得破碎纸符,仍旧如火炉一般,立时劈出一道法力将“小山”击的粉碎。
“妈呀!~”吓得江婆婆一屁股做到地上,哪里还能跑的出去?腿脚都不听使唤了。
屋外有人听到动静正想开门一看究竟。霎时,随风飞身上前挡在门口,探出头说道:“没事没事!婆婆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头,惊扰各位了!”
那几人以为没什么大事,便也没有要闯进来的意思,自顾在门外守着。
江婆婆用手抓着一把黄符纸碎挡在身前,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不要害我啊!我救了你,你可不能恩将愁报啊!”
“嘘!”随风连忙捂住江婆婆的嘴,扶起江婆婆小声说道:“婆婆受惊了,我说过要报答你的,又怎会害你?”
“真的?”江婆婆半信半疑。
“当然!”
寻思一阵,江婆婆立时跪在随风面前叩拜起来:“我不知道你是人是妖还是鬼,但我知道你一定有非凡的法力!我老婆子求你救我孙女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