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加陈总婚礼?”
“对。”
“快开始了,怎么不出去?”
“前边有鬼。”
楚娜当然不信,吓唬小女孩呢?于是径直往前走去,拐弯,刚推开门便被唬在原地。
向上的阶梯尽头,有对身穿员工制服的男女亲热正酣,将出口挡了个结实。女孩露半边臂膀,男孩外衣被扯脱到腰,两个脑袋四只手交缠,还真像鬼,风流鬼。
楚娜哭笑不得,悻悻退回。男人看见她,笑了一声:“行了,看来还没完。”
“这位先生,你倒是提醒我一声。”
“我提醒过。”
楚娜一想也对,于是在沙发边缘坐下,想打量他一番,无奈光线实在昏暗。
“来一杯?”他提议。
“不用。你嗓子怎么了?”
“前天喝了一杯随机调配的混合酒,醒来就——咳。”
“那还接着喝?”
“总比闲着好。”
“砰”一响,是软木塞离开瓶口的声音。接着酒液击在杯底,柔软湿润,像乐章伊始的一小节前奏。
“我有位朋友是医生,待会让他给你瞧瞧。”
“谢谢。”
这儿刚说到韩京,韩京来了电话:“楚娜,怎么没看见你,你在哪?”
本来约好在婚宴入口见,谁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她回道:“我在酒窖。”
韩京沉默一小会:“哪?!”
“酒窖。你要方便就来门口等我,不方便就直接去会场。”
“……我找找看啊。”
楚娜收起手机,想了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要不,咱两打个赌?谁输了,谁去当这个棒打鸳鸯的坏人。”
“赌什么?”
楚娜狡黠一笑:“你信不信,我能闻出来你现在喝的哪种酒,包括年份。”
对方静了两秒:“好,说吧。”
楚娜吸口气:“嗯——黑醋栗味,是赤霞珠?不不,熟度更高,应该在日晒时间更长的地区。我闻到焦油和甘草味,歌海娜,是歌海娜对吗?单用它一个品种,那毫无疑问是莎普蒂尔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满意地发现男人似乎被震慑住。
“厉害。”他说。
楚娜想,唷,还挺好骗。
之前在行走过程中,她注意到陈列架上的红酒是按酒庄和年份排列。而刚才去而复返,她发现左手边莎普蒂尔酒庄少了一瓶。其他内容全是她根据一本《葡萄酒鉴赏入门》现编的。
“至于年份嘛。”楚娜压低声音,将巫魅贯彻到底:“那是一个好年景,但不会是两千年以后,太新。我猜是1998年。鉴赏家怎么形容那一年的酒来着?清晨丛林里的瞪羚眼眸——”
当然,目前她这辈子能跟瞪羚扯上关系的唯一机会,大概只有观看《discovery》。至于“瞪羚眼眸”般的葡萄酒是什么口感,那鬼才知道。
男人叩叩杯口:“佩服,佩服。”接着转过酒瓶,推到圆桌中央。
果然,莎普蒂尔酒庄,1998。
楚娜一个得意的微笑尚未展开之际,一个方口杯被远远推过来。
她险险接住:“?”
“赏脸品鉴一下。98年的莎普蒂尔嘛,不可多得。”
楚娜刚要拒绝,提醒他兑现赌约。但这个男人语调中有什么东西让她觉得不对劲,与此同时,她真正嗅到了酒瓶里传出的气味。
酸味。但不是黑醋栗,更不是焦油或甘草,而是酒精酸败的气息。
楚娜飞快拿过酒瓶,倒入杯中。
“靠。”她懊恼道。
什么98年的莎普蒂尔,这压根就不是红酒。再拿近一闻味儿,变质的白兰地,完全无法入口。
怔了一小会,楚娜笑起来:“你才厉害。”
他可真行,能镇定地听她胡说八道那么久。
男人也笑了:“其实你猜得对,就是晚了十年。十年前这里面确实是莎普蒂尔,货真价实。”
“十年?你跟这家酒店可有渊源。”
“谁说不是呢。”男人悠悠闲闲道:“那会我是个愣头青,冒失得很,弄坏人家一瓶好酒,只得买下来,找了这个红酒瓶灌进去重新封口。看见瓶口那张寄存卡没?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当时怎么没喝?”
“不瞒你说,当年我还不会喝酒。”
“哦。”楚娜没再打听下去,站起身:“愿赌服输。你再等两分钟,我去把他们赶走。”
“要是他们反问你在酒窖干什么,你怎么办?”
“见机行事喽。”楚娜耸肩:“反正不能再接着等了。等到什么时候?你觉得他们还要多久?”
这话一出口,她才察觉不合适。讨论一对正在亲热的情侣,“要多久”实在是个很令人发散和遐想的问题。
她希望他忽略这个问题,他却接道:“以我的经验?”
果然,没几个雄性会放过吹嘘自己性能力的机会。楚娜深知这时候要害羞了,会引得对方变本加厉,于是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以你的经验。”
对方居然还认真想了想:“最久的一次,一个星期吧。”
“哈?哈!”楚娜嗤之以鼻,什么玩意儿?吹嘘也该有个基本法。
“再久就不合适了。”青年颇正经地说:“毕竟公司偶尔也需要我签个字。像他们这样旷工,真的,最多就一个星期。”
“……你是在说旷工的经验?”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他是故意的。这位阴影里的陌生人,他当然是故意的。
楚娜笑也不是气也不是,要说套路吧,也是自己套路他在先。正酝酿怎样回应,韩京电话来了:“我在酒窖门口,你在里边吗?”
“在。”
韩京惊魂未定:“刚有一对衣衫不整的小孩跑出来。”
“他们走了?太好了。”
她稍稍拿开手机,向对面道:“喂,可以走了。”
“是你那位医生朋友?”
“嗯,需要他给你治一治么?”她指指嗓子。
“不用了,我很好。”
。
国母的待遇,在游街之前,高官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