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嘴角满是苦涩,作为李氏后裔,他年轻之时也是惊才艳艳、心高气傲之辈,但面对那个伟岸的身影,他真的自叹弗如。与这种人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对于他而言是何等的悲哀。
“此次汉军三路出塞,为父并不看好。以檀石槐之能,又占尽天时地利,这些汉军十之八九是要大败而归。兴儿你是极为聪慧之人,一定要小心檀石槐此人,绝不能太过张扬,要懂得隐忍之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也不要因此就生出畏惧之心,你的天资不亚于檀石槐,而且比他年轻的多,你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蛰伏成长。”
“父亲放心,孩儿有自知之明,不会做那以卵击石之事。”李兴面色凝重道。
虽穿越到这个时代,但李兴并没有自大的认为自己就是天命之主,能够呼风唤雨、逢凶化吉,更不认为自己有过于常人的智慧,不过是多些见识罢了,相较于这个时代的诸多雄主智者,他的智慧谋略根本不是对手。故而,行事一向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放松。若非如此,李征倒下这些年来,怕是李氏部落同他早已化为一抔黄土。
自身本不过是个普通人,若不是穿越而来携带着“金手指”,李兴真的想不出任何破局的办法,或许早就带着族人南下汉土亦或者寻一方乐土,了此一生了。相较于活着,先祖重任在李兴心中不过是次要,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但好在还有希望,虽然伴随着些许凶险,但如今的李兴已经有了一定自保的把握。若是再发展一段时间,实现先祖之望也并非难事。而且,这也关系到自己和族人的未来,隐居苟活不过是最后的退路。
草原之上,李氏部落的处境十分尴尬,稍有异动便会引来打击,李兴自然行事以低调为上。可是深知实力才是一切的基础,李兴又不可能放弃发展势力。为了保证部落的发展又不引起周围部落的贪婪,这些年来,他可谓是费劲了心思、步步筹划。
李征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儿子的心性他是极为放心的。行事沉稳、极具大局观,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病倒致使部落实力严重不足,迫使李兴割舍让出了许多利益,李氏部落恐怕比现在还要强大数倍。
“金鳞岂是池中物,吾儿有惊世之才,如今虽龙游浅滩无从施展,但他日时机成熟定会乘风而起,名满天下。”看着自己的麒麟儿,李征微笑道。
他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生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嫣儿自幼被你宠坏了,受不得半点委屈。我与你母亲不在了,将来她的终身大事就由你多操心了。”看着门帘背后那个娇小的身影,李征的脸上满是不舍与怜爱。
“父亲放心,儿这一辈子定不会让嫣儿受任何委屈,必会为其择一良婿。”李兴赤红着双眼,语气坚定道。妹妹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李兴对其极其珍视,宛若掌上明珠一般。
面色愈发的红润,神色也亢奋异常,李征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旁的兵器架上,拿下最上方的一把长弓。
长弓朴实无华,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破旧,弓身简陋,似是通体由一物制成。不过若是细查之下,就会发现弓身上密布着古朴玄奥的暗纹,神秘莫测。
李征双手捧弓立于李兴面前。
李兴见状,连忙将人参匆匆揣入怀中,双手上举,从李征手中郑重接过宝弓。
“此弓乃是我李氏部落传承之宝,名曰落日弓,为先祖机缘巧合在北地所得。不知由何物所造,坚固无比,即使是刀剑也不能伤其分毫。而且力道极沉,历代族长皆无有能将之拉满者,于战场之上不可轻用。今日为父就将此弓传与你,自此刻起,你便是我李氏一族的族长。”
“是。孩儿定不负父亲所托,让我李氏一族重归汉土,将我李氏一族发扬光大。”李兴紧握着手中宝弓,目光坚毅道。
......
四日后,灵堂之前,白绸悬挂、棺椁凄然。李兴和李嫣皆身着白衣跪于地,面含悲意。
父亲身死已然三日,李兴遵循汉之祭礼在此已经跪了三天,滴水未尽,面色已显苍白,前来的族人见此无不心生敬意、悲戚与共。
汉以孝治天下,有心返回汉土,无论是出于仁孝还是为了养望作秀,李兴这三天的罪是活生生的受下来了。跪在此处足足三天三夜,一步都未移动。即使常年习武、气血旺盛如他也感觉身体虚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