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中,唯有列蒙带来的那个高壮青年正襟危坐,像是正经来谈事的,李盛遇不由得对他好感大增,他记得这人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叫申石异……
终于,季初阳和散庭鹤在李盛遇叹了第五遍气之后出现了,李盛遇忙大臂一挥:“诸位,既然人已到齐,不如咱们来议正事吧?”
众人闻言纷纷归了位,神色凛然,目光齐刷刷看向李盛遇,等着他作开场。
李盛遇突然有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虽然这样的情景他遇到的不少,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家国大事怎可与声乐酒色相提并论,他压着自己有一瞬间的慌乱道:“诸位,英雄逢乱世而出,匡扶大义,为国为民,纵观如今天下,堪为英雄者,我蓬荜中已占十之八九,小王不胜惶恐,荣幸之至。然贵宾至此却夜不能深寐,只因胡党作乱,占我土地,抢我财物,杀我百姓……小王惭愧,虽一生得祖上庇佑,享尽此间富贵,却在国难面前不能尽臣之道,为君分忧;不能尽王之责,安境保民;只能以匹夫之身,央求各位,为天下苍生着想,为中原大族着想,暂缓仇怨,联盟抗敌,才不至于千万血脉流离灭种,百代传承毁于一旦!”
说到后来,却是动了真情,两行清泪加一把鼻涕,牵动了在座的情肠,内心那一点微弱的情感,有了一瞬的共鸣。
李盛遇抹泪的间隙看了一眼李应,见李应冲自己微微点头,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不错,这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陈词,是李应提前给他的。
李应原本还担心自己这位酒色皇叔不能完全掌握背诵,却不想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奇野先生颤巍巍得站了起来,在场就数他最动容,他走到厅堂中央,冲李盛遇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礼,道:“王爷一番话,让老朽五内如火焚,恨不能再年轻三十岁,上阵杀敌!”说到此,他跄踉着后退两步,闭目仰天长叹,倒把其余人吓了一跳,生怕他太过激动,一下子过去了,所幸老人家稳了稳心神,睁开眼,以极卑微恭敬之恣向在座的各方人分别行礼……
让一个耄耋老人,尤其是这样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一一深拜,众人内心是深感不安的,但相互看着其余各方无甚表示,自己便也强忍着不做表示,李应依旧端坐着,只是深深向他低头致意,贺一娘不敢受礼,站起来躲到一旁,张先余虽读书不多,但他直到,平白受一个老人的大礼,是会折寿的,遂赶紧起身,连摆双手拒绝他的行礼。
奇野先生对众人行完礼,开口道:“老朽愿替天下苍生向各位请命,暂缓仇怨,搁置争端,将胡贼驱逐出境,还天下一片安宁!”
一片沉寂中,季初阳先站起身,走到奇野先生面前,道:“老先生品行气节让我辈汗颜,先生放心,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袖手旁观的!”
奇野先生眼睛越发亮了,他紧盯季初阳,道:“老朽有幸,曾目睹过季沣国主的风采,当年他还是意气风发少年郎,于百人中猎得头狼,将他献于英宗,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再见他的后人,亦可为天下百姓再赴征程,虽是女儿身,但显男儿志,老朽三生有幸啊!
季初阳原本以为这样的老学究对自己也是看不过眼的,没想到却能在他嘴里得到这般高的评价,当即道:“晚辈惭愧,能得先生一番教诲才是晚辈三生有幸!”
“是啊!”又有一人出了声,众人看过去,却是单寅午,他轻捻胡须,站起来道:“初阳公主和小乐国能慷慨为国西征,是我大昌之幸啊,想必不日,那胡贼就能被驱逐出境,不敢再来!”
好一个为国西征!季初阳心中冷笑,这个老道,这个时候还不忘占点口头上的便宜,她刚要出声,李应却站了起来接了单寅午的话头:“单先生别光指望着我主公西出抗贼,先生此次来带了多少诚意?”
单寅午看向李应,两人用眼神暗自较量半响,单寅午笑道:“李军师不必着急,既然大家得来,自然不会独独辛苦了你家主公!”
李应同样笑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