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政殿之上,丛帝、沅止、珠玑三人是大眼瞪小眼儿,珠玑负责吃点心,沅止负责吃茶。
点心四五盘吃完,茶水也续了七八杯,但二人就是不说话,也不打算走。
丛帝迷惑不解,这俩兔崽子是打算来蹭吃蹭喝的?还是爹妈不给吃饿坏了?
乘着二人没有心情理会,赶紧悄悄吩咐了奴仆,前往少府府与大将军府查明缘由。
原来是珠家与沐家,因为珠玑的婚礼日期而吵个没完没了。
珠玑父母是希望今儿拜堂成亲,晚上洞房,好早日抱上大胖孙子。
为了珠家后嗣,夫妇俩还特意请了巫师前来算卦,说是珠玑命里多女,唯有今晚洞房才能生儿子。
而沐玄若父母则希望明儿拜堂成亲,因为家族长辈都是远亲,不在都城,得明日才能到场。
况且明日正是吉日,新婚夫妇进门可保家族基业百年辉煌不倒,也是巫师亲自帮忙算过的。
而沅止呢!则是来躲灾的,祖母与母亲都是性子要强的人,争着抢着给他房里塞女人,得罪哪一方都不行。
本来两个长辈干架就够难受的了,若又添两个爱斗嘴的媳妇儿,干脆直接跳河算了,本来他沅止也不是重女色之人。
丛帝听完仆子的附耳复述,觉得既诧异又好笑,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臣子们也有有趣的时候。
就在丛帝忍不住漏出一番笑容后,珠玑与沅止却相视一望,无奈叹了一口气!
丛帝瞧着二人被逼迫的无可奈何的模样,便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事事身不由己的感觉,实在煎熬的紧。
此刻,丛帝心生一计,笑说道:“你二人也不必如此发愁,尊倒想了一个主意,不知……。”
不待丛帝说完!二人听说有办法解决眼下窘困,便赶紧一同跪地行礼恩谢。
丛帝幽幽一笑:“快些起来,不必动不动就跪,眼下又无其他人,只当是一家人闲聊罢!”
二人赶紧谢恩入座,心绪比之方才也开心了不少。
:“珠家沐家确实有些急了性子,既然两家僵持不下,尊便下旨,令婚事推迟一年如何?”
珠玑听罢!那可高兴的了不得,赶紧行礼恩谢!
丛帝摆了摆手!
望着沅止暗自思量片刻,沅家家事棘手,作为外人不好多管,总不能下旨让老太太离开都城吧!况且以沅止的年纪,是该娶媳妇儿的时候了。
沅止瞧着丛帝为难,想必也没有好法子,心中多少是失望的,后来想想,此事说大不大,自己不理会也就是了。
正在沅止想通了之后,丛帝却想出了计策。
:“你这孩子,尊确有意为你指婚,只要你的婚事没有着落,便不可有纳室宠的心思,若有违尊旨,当以抗旨之罪处置。”
:“谢君恩。”
丛帝摆了摆手!二人才高高兴兴的退避了出去。
此刻丛帝不由得幽幽一笑!果然年轻一辈的比老臣们有趣好说话些。
回去的一路,珠玑不免对沅止有所嘱咐。
:“阿筝在你府中,还请多番照拂,你知道我这人的脾气,不论对错,只要阿筝受一丁点儿委屈,我便会杀进少府府,让欺负她的人生不如死。”
沅止此刻有些不悦,甚至是十分怀疑羽筝的真实身份。
:“巫女难道不是国相大人派来我少府府的么?”
珠玑人单纯又是直性子,她听着沅止的一番话,感到莫名其妙。
:“自然是君的意思,又与国相大人何干?”
沅止猛然反应过来,珠玑自来就是一个憨憨,不懂人情世故,她那里会知道其中缘由。
:“便当我什么都没说罢!”
珠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尽说些自己不懂的话,不生气才怪。
本来打算与珠玑分道扬镳之时,突然想起一事,故问道:“你查访卞家灭门一事可有收获。”
:“能有什么线索,当日卞家灭门,周遭族人都没有瞧见过,只是后来国相大人去现场查案时,才惊动了四方,而且国相大人才离开半个时辰,卞家府邸便突然起了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珠玑眉头轻挑,神色略有不悦,看得出她十分上心此事。
此时!沅止提醒道:“那日接风宴上,尹少府冒死乘禀国库空虚,可觉得与卞家灭门一事有关联?”
珠玑仔细回想,这才明白了其中蹊跷。
只不过有了线索,反而让她无可奈何!
:“可惜,当日镇守国库的护卫仆子都换了一批,上边儿说是指派了其他地方做差,可查了都没有人迹,想来是灭口了。”
此刻沅止平静非常,神色淡然的好似此事均掌握在手中似得。
再次提醒道:“尹家族中还有妻儿老小,或是远亲还健在也未可知,大将军何不查查?”
珠玑冷冷一笑!
:“少公爷不说,本将军也想得到,但你我身边儿均有那人安排来的细作,贸然寻尹家人问话,反而会害了他们。”
珠玑虽憨直,但也善良,能想到这方面,也不算太笨。
:“怎么?突然不说话,可是有什么良策?”
沅止神色依旧,停下脚步,突然说道:“属下正在查当年妊家与其余大家族的灭门案,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能给大将军想出什么妙计。”
妊家乃是羽筝的本族,又怀疑是沅家所为,今儿听他也关心此事,不免怀疑,难道他沅家真的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吗?还是做贼心虚?
沅止不知珠玑心中所想,也懒得看她发呆,转身便扬长而去。
那知等他回到府中,沅如水与软花柔都各自埋怨的望着他。
甚至连方才回房的路上,仆子们面面相觑的表情,想必是丛帝的圣旨已经下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今儿旨意下来了,可是你自己去求的?”
沅止不善撒谎,便诚实的点了点头。
此刻软花柔情绪更加激动,不悦的责怪道:“当年,你父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你都有七八岁了,本来想着给你纳一门好亲事,早早成婚好为沅家添几个孩子,你可倒好,旨意下来,我沅家后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沅止不是不能理解做父母的用心,只是自己不愿意早早成婚没有了自由,更不想看到,母亲与祖母天天为此事吵个没完没了。
:“儿子有错,请母亲责罚。”
此话一出,软花柔是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竟不知该如何训斥他了。
而身旁的沅如水以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杵在其身后,最后却成了背锅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