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破旧的城中村六层自建房里,由于采光的问题走廊长期阴暗潮湿,掉皮的墙角已经长出不知名黑斑。
外来务工的工人几人挤一间,有些房间传来小孩的哭声,还有女人的骂声。有的房间传来男人打牌的吆喝声,期间夹杂着脏话。
洛九米躺在这10平米不到违规隔间里,听着床头一墙之隔的卫生间传来的马桶抽水声,一脸生无可恋。
厕所的异味在门开的一瞬间便从破了一个洞的窗口传了进来,那可怜兮兮的蓝色廉价窗帘根本抵挡不住这味道的侵袭。
窗户上的小洞是隔壁熊孩子用弹弓打破的,只因洛九米那天看见小孩在墙角尿尿唠叨了一句而产生的报复。
熊孩子的父母一听要赔钱,立刻撕掉平时和蔼伪善的笑容,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洛九米看着她老公那一脸的横肉,便怂了,熊孩子还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揍表情。气的她胃疼,这个时候正躺在房间里一个人生闷气。
这要是在她大学那会,就算打不过,对骂这一块也不会输,毕竟她向来秉承着输人不能输气势的原则。
可惜生活锤平了她的棱角,压力打压了她的气势,工作让她学会了顺从,更何况现在的她还身患胃癌。
这是三个月前查出来的结果,本是想蹭个公司的免费体检,却得了个晴天霹雳的结果。
长期加班,吃饭不规律,加上内分泌失调发胖,自己又节食减肥,这下好了,玩完了。
王总看到她的检查结果,和颜悦色的安慰她,给她放了个无限期的假,多给了三个月工资便让她回家好好养病。
这可能是来到这个公司以来,第一次见王总对她笑得那么和蔼可亲,透露着满满的虚伪。
当时的洛九米正被这检查结果吓得手足无措,竟一点没看出来,还感恩戴德的谢谢王总,便轻易的离开了公司。
“我怎么这么蠢啊?”
洛九米躺在床上懊悔,为自己的智商不在线而疯狂捶打这随时都要塌掉的组装床,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好似在嘲笑她悲催的过往。
“吵什么吵,你TM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隔壁传来男人锤墙的怒吼,那是用的木板伪装成的墙,这一锤,墙皮都掉下来了。
“对不起,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九米立刻认怂,隔壁哼了一声再次陷入了寂静。
洛九米委屈得眼泪打转,要不是去医院太费钱,她也不至于从自己的单身公寓搬出来,住到医院这附近便宜又不安全的城中村旧楼里来。
她这爹不疼娘不爱的,都病了那么长时间,竟然一通电话都没有。
洛爸洛妈三年前就离婚了,洛妈爱打麻将,经常通宵不回家,洛爸工厂效益不好,半死不活的靠银行贷款度日。
洛妈输了钱会问九米要钱,洛爸忙于工厂生存也是对这个不中用的女儿不闻不问的。
她想到这里,眼泪就止不住的流,这个家庭早在爷爷奶奶去世后就破碎了,她总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努力摆脱原生家庭,就会自己创造出精彩的人生。
但是现实是工作八年钱没赚多少,身体垮了,人丑了,还得了胃癌。
想想自己连男朋友都没有,快30岁了,越活越蠢,如今快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