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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同乐楼上遇佳人,莫愁江畔惹是非

1同乐楼上遇佳人,莫愁江畔惹是非

残阳如血,大地上数条沟壑纵横,四周树木尽数折断,山峦亦崩坍了半边。地面上站着五个人,都已经伤痕累累,几近油尽灯枯。五人一起抬着头,盯着半空中。

半空中,像是有两只巨大的飞禽,时不时俯冲下来发出石破天惊的攻击。

快要,顶不住了啊……五人中一位中年男子惨然一笑,向身后看了一眼。忽地迈步向前。“轰”的一声,夺目的光芒吞没了众人,大地在剧烈的颤抖中发出阵阵悲鸣……

三百年后,夏之国。都城金灵城边,一条滚滚莫愁江,浩浩荡荡向东流去。五月的江水,充足而平缓,几丈宽的江面上,有几条小船往来穿梭,一派岁月静好。

莫愁江在流经都城金灵之前,倒是先在董家镇打了个转。董家镇离金灵城很近,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这镇子并不十分大,却也是人丁兴旺,菜市酒楼一应俱全。镇子东侧的莫愁江边,也不知是什么人种了好大一片美人蕉。正是五月初夏的时节,近一人高的美人蕉竞相盛开,红的似火,白的如玉,也有鸳鸯双色的,揉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莫愁江和这丛美人蕉之间,有一座古朴的酒楼,酒楼的招牌有些年头了,黑黢黢的看不出什么木料,“同乐酒楼”几个字倒还清晰,只“乐”字的一角已经有些裂痕。这酒楼规模不小,上下两层,总共也有五十几张桌子。酒楼老板姓胡,叫作胡笑风,年近四十,中等个子,身材微胖,面色微黑,总是一副笑哈哈的模样。这酒楼平日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大菜,却凭借一道美味小笼包,便能引得众多食客纷纷前来,甚至脸都城金灵里面的达官贵人也常常微服过来享用。

这“同乐酒楼”的小笼包用蟹肉、羊腿、鸡爪和酒店秘制酒水——桃花仙,再加上老板秘制的佐料,用一个时辰精心熬制成高汤。再用此汤调制鲜猪肉、大虾做成肉馅,包成精巧的小笼包,上屉开蒸。笼屉一溜儿堆得有十几层高,每个笼屉上面都有“同乐”两个字,笼屉此刻早已是热气腾腾,倒也有几分壮观。二十岁出头的小伙计踮了脚踩了高高的凳子,取下高处蒸好的笼包,便小跑着给客人送过去。

正是正午时分,五月的董家镇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同乐”酒楼里坐满了客人,客人一多,包子上得可就没那么快了。一位猴急的熟客不耐烦起来,叫道:“辰小雨,快快快!”

“来了~~~”小伙计陪了笑脸,轻轻把笼屉放在客人面前。那包子一上桌,端的是香气四溢。这位猴急的食客,夹起一只便整个儿塞到嘴巴里,一咬之下,被那汤汁烫得难过,却又因确实美味,不舍得吐出来,只得抓耳挠腮,唏唏哈哈,一时间引得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这酒楼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有这般狼吞虎咽的熟客,也有气质优雅,第一次来做客的。二楼中间靠着窗边一张桌子坐有两位姑娘,桌上摆了一瓶桃花仙,一看便知是一个丫鬟陪着小姐散心来了。两位姑娘辰小雨都是第一次见。那小姐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白色衣裙,长得明目善睐,粉雕玉琢。手上握着一普普通通的石头,那石头上隐隐约约好像刻着一些图纹。小姐手里把玩着这对儿石头,眼睛看着窗外,正在发呆。

辰小雨慢慢地走了过去,躬身举起托盘道:“小姐,您的包子来了……”

丫鬟接过包子放桌子上摆好,那小姐一手把玩着那对儿石头,一手用筷子慢慢在味碟里面翻弄着小笼包,眼睛不时看看外面,倒是不着急吃。

辰小雨给客人送完了包子,就和胡老板一起站在酒楼门口看一个人在街上摆摊说书。那说书的平日里老讲一些江湖趣事,剑侠情缘,很对辰小雨的胃口。

那说书的拿起一块惊堂木,在桌子上一拍,道:“平日里咱们都说些年代久远,虚无缥缈的事情。今天却要聊聊眼目前的真事。所谓南有火之国,北有雪之国。这两个大国之间时而争斗时而交好,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只不过这争斗的时间却很有规律,你道为何?咱们火之国人才济济,长远以来都是兵强马壮,猛将如云。那雪之国,则久居苦寒之地,民风极其强悍,很是重武轻文。但是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少了能臣良将,有再多头脑简单的野蛮士兵又有何用?军力上两国相去甚多,因此大部分时间里这雪之国与我们火之国倒是相安无事的。但是每过几十上百年,那雪之国也有能人异士出现,让其军力陡增一大截,如果适逢我们火之国国力有所下滑,雪之国就会蠢蠢欲动了。

所幸咱们火之国现在一直有四大高手坐镇。你道这四大高手是哪个?咱也不绕弯子,直接告诉大家伙儿,正是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四大高手。据说第一高手青龙在守卫皇宫,白虎、朱雀和玄武都在民间。“

说到此处,说书人身子往前一探,稍稍压低了声音道:“尤其这玄武,据说不仅武功奇高,也最为神秘。但是我却是知道他的,他长得极为英俊潇洒,又仗义疏财,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呢。”

辰小丹听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回头看见胡老板也在那里笑得合不拢嘴。

那说书人继续道:“你道咱们火之国有这四大高手坐镇也就国泰民安,再无战事纷扰了?却哪里知道,人家雪之国用了上百年的时间酝酿,最近也迅速崛起了四大猛将!号称风、花、雪、月!据说个个实力也不在我们火之国四大高手之下。而且为了摆脱大老粗的形象,雪之国的这四大高手个个风雅无比,尤其喜爱 吟诗,就连自己场使用的招式,也是喜欢用诗句中的词语来命名。可以说不光勇力过人,也都是相当有智谋。现在的边关,自然就是非常紧张啦……”

说书人正口若悬河,街上却忽然匆匆忙跑过来一个少年。那少年脸上带了些许汗水,一路带起不少尘土。边跑边对同乐酒楼门口的辰小雨大声喊着:“辰小雨,快来!”

辰小雨赶紧跑了过去,那少年对他说了几句话,辰小丹面色大变,和胡老板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跑。虽然辰小雨并没说为啥离开,但是胡老板却没有问,只是有些担忧地在后面大喊:“小雨,不要着急,慢点儿!“

转眼间,辰小雨便跑到镇子里最大的武馆“千道”馆门口。武馆门口坐着一位老者,身形瘦削,寿眉长须,穿一件青布长袍,浆洗得十分干净,正自闭目养神。忽然间,老者身躯一震,双眼猛地睁开,精光四射。辰小雨正好经过老者面前,没来由一个趔趄,一下踩在了老者脚上。

“对不起,对不起。”辰小雨一边道歉一边就要跑走。没料到老者忽然暴起,探出手去,一把抓住了辰小雨的袖子道“慢走!”

辰小雨忽地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连忙抽手,老者再上一步,手呈爪形,直向少年肩膀抓来。这一抓非常凌厉,空气中似乎有虎啸声传来。

辰小雨大惊,身体一个旋转,左手拦住老者的攻势,右脚便是一记横踢。只听得“啊”的一声,老者便倒飞到莫愁江里面去了……

辰小雨难以置信地看了下自己的腿,连忙跑到江边准备救人。哪知老者熟知水性,已然向岸边游来,一边游,一边大喊“小伙子,你别跑!“

辰小雨看老者没什么事情,连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有急事,回头再来向您谢罪。”

说罢便一溜烟地去了。

辰小雨一去暂且不说,那青衣老者有些狼狈地回到了岸上。周围已经围拢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待看清楚从水里爬上来的是谁,都是大吃一惊。

原来老者名叫寅天翼,正是这家“千道”武馆馆主的父亲。虽然董家镇的人没有见过他动手,但传说他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当年在都城金灵,那也是人人尊敬的。现在被一个不知名的小伙子一下子丢到莫愁江里面去,这可真是,传出去不知道要惊煞多少人了。

“父亲!”

千道馆主寅腾云听到了消息,一边高声叫着,一边拨开众人,抢了过来,一把扶住父亲上下查看。

“没事,没事~~~~”老者一边安慰儿子,一边却转过头,看着辰小雨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浑然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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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还是湿漉漉的……

2千道武馆有传说,村头柳树多访客

“同乐酒楼”上,小姐和丫鬟二人也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幕,老者探爪去抓辰小雨的时候,小姐吓得“啊”得一声,捂住了胸口。等老者跌落江中,小姐便生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来。看着众人慢慢散去,小姐也缓缓摇了摇头,“好生奇怪……”她淡淡地说道,也没有心思再享用剩下的美食,叫了丫鬟便一起离去了。

“小雨,你可来了!”辰小雨一头大汗跑到了家,家里正有个大夫给他母亲瞧病。见辰小雨跑了回来,大夫赶紧拿起一张纸签,对着他说道:“这是药方,你赶紧去镇子上的药店抓药回来!”

“好,好!多谢!”辰小雨一边接过药方连声道谢,一边快步走到床前。床上一位妇人面色灰白,额头冒汗,正是辰小雨的母亲。

原来之前那个少年是辰小雨的邻居,跑去同乐酒楼告诉了辰小雨他母亲重病的消息,辰小雨就慌慌张张跑回来看望了,谁料想路上还闯出祸来。

这边“千道”武馆里面,却有点乱了锅。寅腾云把父亲扶了回到馆中坐下,便急切问道:“父亲,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说对方只是个少年?是有什么梁子么?”

武馆中众武者也跟了过来,齐声道:“那小子是谁?我们找他算账去!”

“没有的事。”寅天翼答道:“我并不认识他。你们退下吧。”

感觉道父亲有话要说,寅腾云屏退了众人,靠近父亲低声道:“这怎么可能?父亲,您已经很多年没和人动手了。一般的人物,父亲哪里瞧的上半眼。今天怎么会……”

“云儿,你还记得有个传说吗?”寅天翼抬手打断了寅腾云,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

“你是说……”寅腾云想了一会,忽然大惊道:“怎么可能?!我们可是半点儿消息都没发现!”

“今天那个少年跑过我身边地时候,我怀里那个东西传来隐隐约约的那种感觉。”说到这里,老者停了下来,站起身来左右看了一下,然后定睛看着寅天翼道:“但是,在我使出裂骨手去拿他的时候,这感觉只能用极其强烈来形容了!”

“什么!”寅腾云彻底呆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云儿,你赶紧安排信得过的手下,去把这个人找回来。呃,不,还是你亲自去吧!把他请回来。千万要客气一些,不要得罪了他。”

辰小雨照方抓得了药,拿回家中熬制好,服侍母亲服下。看着母亲逐渐面色红润起来,终于松了口气。父亲走过来,道:“孩子啊,辛苦你了,现下你母亲已无大碍,你赶紧回去武馆继续修炼吧。”

辰小雨家境普通,父母非富非贵,也只能在镇子上面营生。但是辰小雨自幼便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想要周游天下,说起来可能只有做个镖师才比较实际。于是一年前,辰小雨便去了镇上的“真武”武馆报名学习武艺。希望以后就可以进入镖局,出去走走。最近武馆修缮不开课,辰小丹就跑去同乐酒楼当伙计,也能赚点银子补贴家用。

“不急。”辰小雨说到,“武馆还要七天才能修好,难得在家陪你们几天。”

“好,好。”父亲慢慢道。

辰小雨收拾了一下熬制药物剩余的残渣,就出得门来准备寻个地方将残渣丢掉。据说药渣是很好的肥料,辰小雨想着,便朝村口的大柳树走去。

经过大半天的忙碌,夜幕已然降临。初夏的凉风轻轻吹拂,午时呱噪的蝉儿已然不怎么叫了。村里的小酒肆也开始陆陆续续上了客人,更有歌女抱了琵琶,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隐隐约约唱道:“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辰小雨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下。他长吐了口气。忽然想起来那位不小心被踩到的老者,一丝歉意涌上心头,觉得应该登门去道歉。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着实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也就不再多想,径直走路。不一会儿,大柳树就影影绰绰得出现在眼前了。那棵大柳树也不知道活了几百年,辰小雨有记忆的时候,这棵大柳树就很粗壮了,小时候他还经常爬到树上去玩。

辰小雨双手抱着药罐,刚要把药渣倒在大柳树的下面,却忽然觉得一丝不对劲儿。他资质平平,武功在真武武馆里面也就是不高不低的水平。但是毕竟已经修炼了一年有余,对外界的感知和常人相比那还是高出一些。而且,现在不用特别的运功,已经知道有几个人早已缓缓合围了上来。

知道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辰小雨也就站直了身子,暗忖自己并没有什么仇家,自己看上去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想是对方有什么误会,说清也就没事了。

正想着,对方领头的一个已经径直走了过来,那人的步伐稳健,气息悠长,明显是一个高手,并且,随着一步步的靠近,似乎对方身上也在真气鼓荡,正在积蓄着能量。

辰小雨心头一紧,抬眼观瞧,见那人是个大汉,三十多岁的样子,浓眉星目,鼻直口阔,身材伟岸,一身劲装,左臂衣服上有个“千道”的刺绣。那大汉虽然有点儿紧张,脸上却似乎没有敌意。

看到此处,辰小雨忽地想起来早间的事情。正打算登门去道歉,谁知人家已经寻上门来。可是看这架势,实在是小题大作了罢,根本不用这位带头大哥动手,后面跟着的面色不善的小弟,随便来一个就够辰小雨喝一壶的了。

辰小雨忽然就有点慌,喉头一动,咽了口口水,正想着怎么来说这事,就见对面的大汉一拱手,沉声道:“请问这位小哥,是不是早间经过千道武馆的?”口气也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辰小雨忙道:“是,是的。实在是抱歉,我当时确实不小心踩到了一位老先生。不知道那位老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那大汉道:“你不必过分担心,家父没什么事情。只是家父希望小哥能屈尊到我千道武馆一聚,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3是我学艺不精,非君所寻之人

辰小雨也不是愚钝之人,此时已经明白,此人应该是“千道”武馆馆主寅腾云,早间踩到的想必是这位馆主的父亲,大名鼎鼎的寅天翼了。可是对方和自己并无瓜葛,难道是寅天翼先生觉得在自己这边丢了脸面,定要找回场子不成?这也难免太小气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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