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不瞒朱同知,近日我为此案夙兴夜寐,连梦里都是案子,但着实毫无头绪。我左思右想,前日去万府问话,提及有个道士装扮的人曾去过万府,说了些请符可消灾之类的话。我觉得如果有突破口,那就还是在江湖术士,僧道番尼之中,查找是否有人听说此等妖法妖物,而且遍查范围不能局限于京畿附近,佛家,道家,萨满,喇嘛,白莲教等等,都要探查。卑职隐隐感觉到,这妖物背后,肯定有妖人配合指挥。而且,”吴玉也环视了一圈大堂,压低声音说:“此事的矛头应是冲着安喜宫,宫里勾心斗角之事我虽不曾详知,亦有耳闻。宫里之事,我外朝堂官不便参与,但厂卫可以秘密监控,看看是否有宫内之人频繁与宫外联系,传递消息,暗地指挥。”
朱同知对眼前的吴玉开始有些钦佩的神色:“吴大人所言甚合我意,回去我就加派人手,照吴大人方才所讲,两路并进,看看能不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吴玉又问道:“请问朱同知,锦衣卫可查到了什么线索?普恩寺之事,可有什么眉目?”
朱骥无奈地叹了口气:“吴大人,实不相瞒,锦衣卫可说是一无所获,近日遍查京畿各处,没有人曾听闻过此类妖法妖物。普恩寺一案,除了寺内众人,再无其他目击之人。我真怀疑这妖物是哪一路的神仙,怎么就能来无影去无踪的。”
吴玉犹豫了一下:“那尚厂公那里可有什么进展?”
朱骥摇了摇头:“厂公那里若是有什么发现,也不会和我说,肯定是第一时间直达天听。不过近些日子东厂倒是持尚督公手谕,从锦衣卫调走了不少旗校番役,派到京内四处探查。我昨日特意派人查问了几个手下,东厂都在调查哪些人。听回禀,东厂好像是接到了什么密报,被调走的锦衣卫多半是以此为线索,在秘查此案。”
吴玉听了沉思了一下:“感谢朱同知如实相告,想必厂公应比我等进展更快。可能是我愚钝,到今日,此案也是毫无头绪,让我有种浮云遮眼的感觉,看不清,看不透。”
听罢朱骥便向吴玉一拱手:“诶,吴大人过谦了。今日听吴大人一番话,朱某深受启发,日后如果能籍此破案,那朱某定感激不尽。锦衣卫这里如果有新的线索,一定会和三法司通气,你我联手,争取早日破案,为皇上分忧!”
吴玉客气的还礼:“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朱同知不必如此客气!”
朱骥再三感谢,然后便拱手告辞,大步流星的走了。吴玉听了朱朱骥刚才一番话,又想起了昨晚的噩梦,那阵阵嘶鸣吼叫好像又在耳边响起。吴玉默默地坐了下去,看着眼前纷乱的案卷,脑袋里想的都是那白森森的獠牙,血盆大口,思绪乱的收拢不住。
突然,吴玉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每日都在千头万绪的碎片里找线索,找答案,是不是找错了方向,作茧自缚,自己困住了自己。是不是可以换一个思路,从别处查起?
吴玉唤大堂之外值守的差役进来,让他去自己的府上多取几件衣服,和府上的老管家交代一声,自己这几日就不回家了,晚上就睡在衙门里,家里之事,劳烦老管家全权料理。衙役得了差遣,就走出了大堂去吴府传信。吴玉仰坐在桌案之后的红木圈椅之内,细细地谋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