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见那雄鸡悲鸣一声,脑袋一歪直挺挺的摔落在地口吐白沫,那滩呕吐物里还掺杂着五颜六色的虫子残躯,估计连午餐都吐了出来;这一击也足以见得书来的力道有多重。
干柴垛上的三只雌鸡见状也顾不得再抱窝,三步两步跳离了鸡窝,奔着林间而去,很快失去踪影,留下数枚色泽深浅不一的鸡蛋。
老理儿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人尚且如此何况是真禽鸟,此情当真是应了这句话。
金宝嘿嘿一笑,豆大的眼睛贼溜溜的直转,趁着三只雌鸡离窝,双手并用上去便偷了两枚温热的鸡蛋,而后撒丫子开跑。
书来抬起眼帘看着身旁喘着粗气的金宝,见他谄媚道:“师弟神威盖世,为兄早就料到你不会不管,区区一只溜达鸡也想‘虎口夺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有道是见者有份,正好你我兄弟一人一枚。”
金宝说完便要将一枚鸡蛋呈给书来。
书来扫了眼鸡蛋,淡然说道:“你最好还是放回去。”
金宝手上动作一滞,问道:“为啥?”
书来说道:“那四只鸡常年生存在这到处是剑意的环境中已有化妖之象,不然怎会使用剑气,这蛋中想必也存在一道与生俱来的剑气,你若不怕舌头搅成烂泥那就吃吧。”
金宝闻说,脑海中忽然蹦出一副热腾腾的水煮蛋刚入口便有一道剑气破蛋而出将自己的舌头切成碎肉的画面,吓得他一个激灵,竟感到一丝尿意袭来。
玄竹虽然正在感悟道韵,却也分出一部分精力注意着那边,见书来说的头头是道半点不差,粗眉不禁上扬感到十分欣慰,心想看来沈师妹是将她毕生所学都教给了这小子,剑阁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正当金宝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蛋放回去之时,那两枚鸡蛋突然泛起一团金色光晕,随后在他惊慌的目光中,缓缓浮起飞到了一只饱满粗壮的大手上。
顺着手掌往上看,粗犷的胸肌,宽厚的肩膀,遍布刀伤剑痕的脸,再加上额头上那一对短小的黑色犄角,如此狰狞可怖的样貌,却有着一双如宝石般湛蓝的眼睛和让人看过一眼便忘不了的慈善目光。
“妖......有妖啊!”
金宝怪叫着跌坐在地,一边怪叫着一边在挪动他那不听使唤的双腿。
书来望着面前这个皓首老人,乌黑的眸中泛起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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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难以察觉的趣意。
“这蛋中的生灵已具雏形,你的确吃不得,就算能吃,那禽儿日后也定会找你寻仇,毕竟这是它的孩子,你就当可怜天下父母心,嘴下留它们一命如何?”
老人并不在意金宝的反应,只是用他那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劝道,或者说为求情更合适。
玄竹听到这声音心神一颤,睁开眼睛看向老人,愣了半天,下一刻只见他鼻头骤红直接扑向老人,抱住他的双腿哭道:“太叔祖,您咋才出来呢,孙儿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玄钧低头看着身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玄竹,笑道:“你这孩子,都快百岁的人了怎地还这么爱哭鼻子,快快起来,莫要在晚辈面前落了威严。”
说完便用他空闲的那只手,像是拎小鸡崽一般将玄竹硕大的身子拎起来放在地上。
玄竹用袖袍擦过泪痕后忽然转身瞪着金宝,喝道:“你方才说谁是妖?此乃我剑阁太上长老玄钧,也是老子的太叔祖,兔崽子眼睛小就别乱嚷嚷!”
“可他......”金宝指了指玄钧头上的犄角想要说什么,可被玄竹那般近乎要杀人的目光盯着心里发慌,便没敢继续说下去。
“玄竹,回吧。”
“可是太叔祖......”
“我乏了。”
是了,任太叔祖是圣人枯坐二十年想来也会累的。玄竹听出了玄钧语气中那股不可忤逆和疲累的味道,无奈只得离开,临走时还用眼神告诫了一番金宝,意思让他少言寡语只管听从太上的安排即可。
玄竹这次没有驭剑,而是踏虚离去,因为飞剑的速度太快了,他在空中漫步基本上两步一驻足,三步一回头,留恋不舍的望着玄钧厚实的背影,然后者却只是身也不转的挥了挥手。
玄钧托着两枚鸡蛋,来到干柴垛前小心放在鸡窝中,做完似乎又怕余温散去,便向中间那些鸡蛋拢了拢,随后向林间唤道:“回来吧。”
说完,不过一句话间,远处的山林见便传来几声鸡鸣,那三只棕色的雌鸡颠儿着步伐出现在视野中。接着他又回身将仍在抽搐的雄鸡抱起,用手指捋了捋那斑斓华丽的羽毛,不消片刻,便见雄鸡眼珠翻动恢复了神采,一眼便看见了玄钧那张狰狞的脸,下意识的挣扎后,雄鸡眼神怔怔,细细盯着玄钧瞅了半天,眼珠中涌出浓郁的激动之情。
玄钧摸着它的尾羽,笑呵呵道:“禽儿可还记得我?”
闻言,那雄鸡竟似人一般连连点头,亲昵的在玄钧怀中蹭来蹭去,几滴哈喇子的飞出,素净的棕袍上便出现了几滴水印。
玄钧环望着朝闻峰的一草一木,一灰一石,心如明镜:“想你是在此处一朝入了道,方存活至今,如此却也是你我间的一桩善缘,亦是天运顾你,日后万不可负了今朝之命。”
言罢放开了雄鸡,雄鸡稳落在地收拢翅膀,向着玄钧俯了头颅,俨然一副叩谢之礼。
玄钧见状抚掌大笑,吟道:“缘来缘去缘如水,因得果时果傍因。”
“你我并无师徒之名不必如此,去吧。”
雄鸡不鸣,再度一拜,而后蓦然转身奔向三只雌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