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中,每隔一段时日,沙暴便会降临,所过之处毁天灭地,苍穹撕裂,堪比神罚。
此刻,天际沙暴呼啸,突如其来,自几十里之外传来声响,声势越发浩大,袭卷着整片大漠。
“呜——呜呜——”
大漠震动,沙地中有莫名的气流在不断回旋,风如?吼,一股秘力在秦非身边躁动开来,隐隐有一种锐不可当之势。
遥望天边,那昏暗遮蔽了一切,似豺狼虎豹狰狞,不断蚕食而来,望不穿虚实,扑朔迷离却异常恐怖。
眼前——
炽热的灼浪,夹杂着黄沙,刮过秦非的老脸,一时间,他竟有些被迷了双眼。
花白的胡须张牙舞爪,嘴角被灌入的黄沙,干涩又灼痛,不得不让秦非扯过袖角一块破布,用手蒙住了大半张脸,而全身的破烂此时也被狂风吹鼓地烈烈作响。
一人一蟾,转身疾逃,再也顾不得口舌之争,保命才是硬道理。
“老头儿,背我一程。”金蟾背部火辣,被灼风吹的腿爪虚浮,踉踉跄跄。
它腾地一跃,抓住秦非的腰板,一骨碌钻进他衣内的破洞,两爪眨眼间便缠上他的脖子,直接埋伏在了秦非的后背,只露出一双贼兮兮眸子,四处张望。
“滚开!”秦非摇晃着身体,回眸瞪了一眼肩头,奋力甩开金蟾,却让它抓的更紧了,一副打死都不肯松爪的架势。
“患难见真情,你不能丢下我。”金蟾蹭了蹭后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一脸不害臊说道。
“患你个大头难,赶紧给我下来,你我就此别过,各安天命!”秦非老脸抽搐,背着这么个扫把星太不吉利了。
始一出现就是厄难当头,他这幅身子骨再这么折腾下去,还不要活活被拖累死。
“害!怎么说话呢!本大仙也是有身份的主儿,不要不知好歹!”金蟾昂着脑袋,斜着双目,对着秦非磨牙。
“你个无良蛤蟆,蹬鼻子上脸了!”秦非气色红润,气的不行。
如果让他年轻几十载,肯定挣脱金蟾,一脚送它千里之外,撒丫子狂跑。
然而这副衰败的身躯已经是暮年老矣,能否逃离身后沙暴都难说,哪里还有心力去甩下身后的累赘。
“老头儿,你过了,一把年纪心气怎能如此浮躁!”金蟾回应,句句肺腑。
“你下来!”秦非铿锵,惜字如金。
“就不下来!”金蟾斩钉截铁。
“下来!”
“不下来!”
“下来!”
“不——”
……
“喂,老头儿,你怎么越跑越慢了,体力忒差了!”
“老头儿,你瞎啊,这边跑,前面有沙丘。”
“老头儿,右边。不对!是右边过去。”
“老头儿,你棍子折了。”
“老头儿,注意脚下。”
“老头儿,你裤子松了。”
“老头儿,快跑!”
“老头儿,加油。”
秦非黑脸,一路下去,走势怪异,似跑非跑,亡命逃亡,耳边听着金蟾喋喋不休黑话,差点背死在半路。
此刻,身后沙暴将至,如影随形。几里之外狂沙大作,漫天沙暴遮蔽了天幕,使得日月光晕都为之熄灭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