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又一块墓碑,时间长了,王官只感觉头晕目眩,眼前的碑文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从石碑上飞出,落在石碑的顶上,组成了一个人形,随即动了起来,演绎着这位前辈可敬可叹的一生。
不时,这小人却直接面向王官飞来,直接扑到他的眼睛上!
王官一惊,一身大汗,惊醒了。
这已经不是王官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十三年来,从记事开始,已经不计其数。
梦境里的墓地是什么地方?自己从未去过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梦到呢?
……
“呼!”
王官伸手拭去头上的冷汗,却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汗水沾满他的双手,王官低头看去……
双手的手臂上,各有一块淡红色的胎记。
“这真的是胎记吗?如果真的是,那证明我也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却从没见过我的父亲娘亲呢?”
王官自言自语道。
“如果我也有父亲娘亲,那能告诉我你们在哪里吗?我想有个家!”
……
“糟糕!学堂恐怕已经开始了!这次真的要迟到了!”
王官一拍脑袋,暗道自己真不应该,总是做梦,误了上课的时辰。
一路小跑,王官跑到水牛镇东头的老祠堂,站在祠堂墙外,抽出一块早已经松动的砖头,放在脚下,发现一个角有一些翘,左右拨弄了一下,使其稳稳当当,方才向里面看去。
里面就是镇上的学堂,学堂里的夫子正在摇头晃脑的教授几个孩子课文,课文说的是大睿国历史上一位著名的使臣刘集,出使敌国,不畏强权,冒死谏言,方才说服两国罢兵,救了天下苍生的故事。
说到高兴的时候,夫子竟然手舞足蹈起来,似乎他特别崇拜这位使臣刘集,一堂课讲的生动且有激情,一时间也不注意众学生们已经困得东倒西歪,呵气连天。
墙外的王官却听得津津有味,一不小心,砖头又歪了,发出了一点声响。
夫子情动之下,忽然瞥见学堂一角的砖墙竟然缺了一块,里面漏出一只眼睛来。
这是近来常有之事。
不用问,肯定是王官那小子又在偷听学堂讲课了!
“近来总有小人偷窃,大家可知道是谁么?”
夫子故意提高了声调。
众学生突然来了精神,一只只小眼睛睁得老大,互相看着,究竟谁是这偷窃之人。
“夫子!请问是什么东西丢了?要不要报官?”
一个学生横眉立目,大义凛然。
全然没有了刚才瞌睡的样子。
“不用看了,这偷窃之人不是偷窃东西,乃是文章!”
“文章?知识也能偷吗?”
一众学生不明所以,其实一个个心里已经在想,要是文章能偷走的话,自己恐怕第一个要先学习这偷窃之法了。
夫子抬起脸来,斜眼看着,一指墙上的洞口,说道:“当然能偷,你看,这不就有一个小偷吗?”
“这个小偷不但偷文章,还是整个大睿国的灾星,就是因为他,在该死之时没有死,给整个国家带来了无尽的灾祸!他早就该死!”
众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又发现是王官在偷听学堂讲课。
一个个孩子顿时横眉冷对,怒气冲冲。
“对!夫子说的对,这野孩子早就应该死,苟活了这么多年,把咱们水牛镇折腾惨了!”
“我娘一见这个王官就气的浑身哆嗦!他肯定是一个大恶不赦之徒!”
他本想说十恶不赦,但是一时没能凑齐这十恶,一改口,便说了个大恶不赦。
“对!”
“对!”
王官一看这情形,自知再也不能继续听下去,恨恨的一啐:“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知道一些戏文罢了,等我当了大官,自然也不稀罕你讲的这些儿戏!”
当下,王官就想离开,身形刚动,但是转念一想,哪能就这么离开?
小心翼翼的将砖头放回去,回头便是阴恻恻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