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比大雨洗浴后的青山更迷人了,整座山,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还有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
正如古尘与沐纯兮所说的一样,这座山名为黎阳山,也正是他们师徒二人所要到达的地方,而这条路也正是从白鹤城到云州的必经之路。
古尘在身后骑着一匹老黄马,享受着雨后的大山,不紧不慢地跟着那一头青牛与那一匹骏马,看着在前面时不时打闹嬉戏的沈知意与沐纯兮,古尘摸了摸下巴,会心的笑了。
走在这一条坎坷曲折的山间小路上,泥泞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排又一排的蹄印。
呼吸着暗香浮动的清新空气,观赏那芳香碧绿的花草树木,聆听这林间百鸟的宛转吟唱,仿若置身于仙楼琼阁当中,倒也成了一种享受。
行至途中,忽闻的一阵阵马蹄声,声音接连不断,速度却是不紧不慢。
沈知意闻得此声便立即回头观望,瞧见了从远处一队人马正在朝着他们快速靠近。
沈知意不知来者何人,便停下了青牛,迟疑了一会儿,古尘与沐纯兮见状,也纷纷拉起缰绳,停住了马匹。
只瞧的沐纯兮看向沈知意,问道:“怎么了?”
沈知意没有转头看沐纯兮,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后面有动静。”
只瞧的那一队人马逐渐靠近,每个人身下都骑着白马,而那白马就算是外行人,一眼看上去也能知晓这马并非是凡品,同体上下,一身雪白,没有半根杂毛。
她们一行大概五六个人,像是好几个姑娘簇拥着一个少年,她们身穿白衣,均带着一层洁白的面纱,只有一人与众不同。
那人在众人的中间,头戴头笠,围绕着斗笠的一层薄薄的纱,将他的容貌遮挡的若隐若现,他手持折扇,虽瞧不真切他的容貌,却能感觉道他的神态深思潇洒,英气逼人。
就连胯下白马都与众不同,虽然同是浑身雪白并无一根杂毛,但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体型就比其他的白马壮实了不少。
沈知意下意识地嗅了嗅,一股曼陀罗花的香味飘然而出,倒是极其地好闻。
“看见我们少主过道,还不知道让道?在此堵着作甚!”骑马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姑娘勒停了马,见道路中央三人不为所动,便动怒大喝道。
沐纯兮也是个脾气不小的人,一旦气上来了,谁还管什么前因后果?
只听她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嘴,回应道:“此道可写了你们的名字?你们走得,我们却走不得?你们少主与我何干?我为何要与他让道?”
“纯儿姑娘!”沈知意立马意识到自己还是出声晚了那么一秒。
这是沐纯兮的天性,本来让道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奈何对方言语过激,导致沐纯兮心中不太畅快。
“你这女娃娃,忒不知好歹!非要让姐姐我好生教训你一下吗?”那姑娘眉头一皱,手摁与剑柄之上正欲拔剑。
沐纯兮,张口便答,道:“有本事,你就……唔唔唔唔唔唔……”
原来是沈知意直接从牛背上越了过去,一把便就捂住了沐纯兮的嘴,小声在她耳边道:“嘘!再说下去,怕是要祸从口出了!”
只瞧见那头戴斗笠,一袭白衣的人微微抬起了手。
而那只手美丽得少见,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指甲放着青光,柔和而带珠泽。
只听他轻轻开口道:“璇妙,不可妄生事端。”
那叫璇妙的姑娘回过头看向了身后的少主,松开了手,应道:“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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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尘见状也慢慢下了马,又以笑脸相迎,道:“老朽无礼,不该拦路,这就让路这就让路。”说着便牵起了老黄马,将老黄马牵至到了一旁,而另一边沈知意一边安抚这气鼓鼓的沐纯兮,一边将青牛与骏马也牵到了路的一旁。
“璇妙,继续赶路吧。”
只听得那少主的一声令下,璇妙重新拉起缰绳,双腿一夹,一句“驾”,那白马便再次走动了起来,接连着带动着身后的马群,慢慢的从他们三人的面前驶过,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沈知意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了她们的少主,谁曾想却正好与她们的少主对了一眼,虽瞧不清楚他的模样,但却感觉他的双眼冷若冰霜,只是简简单单对了一眼,便袭来了一身的寒意,让沈知意不由得一颤。
想必这样的人,一定不好相处,更何况出门赶路,身边跟着的全都是女人,还不知道是做些什么的呢。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古尘重新翻身上了马,道:“走吧。”
沈知意这个时候才松开捂着沐纯兮嘴巴的手,道:“纯儿姑娘,在下无心之举,失礼了!”
沐纯兮接连着咳嗽了好几声,道:“你干嘛突然捂我嘴啊!她们本来就霸道,怎么还不让说了?”
“纯儿,我知你天性如此,但有时也需看场合。”古尘言语温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我们只是江湖草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在最是逍遥。”
沐纯兮看着自家师父的模样,嘟了嘟嘴,道:“我明白了师父,以后会改的。”
沈知意咧嘴一笑,见着了沐纯兮翻身上了马,自己也扶着牛背一跃而起,坐在了上头,道:“古前辈,莫要说你们是江湖草莽,正所谓,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彼此消长之易,此一时,彼一时也。”
古尘一听,又乐了起来,看着沈知意笑道:“你啊,总是有说不完的东西,老夫喜欢的很,走吧,陪我走完这最后的一段路,咱们也就要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