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您昏迷至今一月有余,老奴愧对先帝的嘱托啊…”
迷迷糊糊间,李明启耳边响起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李明启的意识终于从车祸前的那一秒收回。
但是沉重的眼皮以及虚弱无力的身体让李明启想要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爹,您小点声,万一惊动了外面那些蛮夷,摄政王之祸可不远啊…”
阴暗的船舱角落,一脸愁容的刘二河伸手拽了拽身边正啜泣不断的老头。
看着他伏在昏迷不醒的万岁爷身边不断自责,刘二河在心底叹了口气。
刘老头当年还是个秀才,可惜得罪了京城某位郡王家的管事,不仅断了前程还惹上了破家之祸。
一年前带着自己的儿子一气之下跟随先帝以及摄政王立了国,可如今父子二人却…
“万岁爷身子本来就弱,加上先帝早逝社稷动荡。”刘老头说到这里伸手抹了把眼泪,仿佛没听见刘二河的话一般,依旧自言自语。
“如今摄政王还擅开边衅,导致兵败…万岁爷您醒了?”
看到李明启的眼睛颤动几下后慢慢睁开,刚才还面若死灰的刘老头激动了起来。
随后扑通一声,跪在刚刚苏醒还一脸茫然的李明启身边,痛哭流涕起来。
“万岁爷,您可千万保重龙体啊,如今社稷动荡,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呸呸呸。”
说到这,刘老头连忙用手轻抽自己几下,然后就一脸关切的望着李明启,他身边一起跪着的刘二河也是同款的眼神看向李明启。
眼神逐渐清明起来的李明启被两人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
不过刘老头嘴里的‘万岁爷’‘社稷’之类的词还是让他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分开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就有些古怪了。
生在红旗下的有为青年,对皇帝这个词的认知还停留在历史书上。
看着跪在身前的两人,不论李明启怎么努力回忆,脑海中依旧没有这二人的一点印象。
“你们是…?”为了不尴尬,李明启只能开口打破这短暂的沉默。
“臣是礼部尚书刘有财啊,万岁爷您不认识老奴了吗?”
刘老头满脸惶恐,生怕万岁爷因为摄政王的事受刺激,伤到脑子。
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自称礼部尚书的老头,听着对方又是臣又是老奴的奇怪表述,李明启一脸的古怪。
这个一身破烂长袍的老头,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头发杂乱的堆在头上,左半边脸还高高的肿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就那么贴在肿起的皮肉上。
发现老头只是一个劲的哆嗦嘴唇不再继续说下去,李明启只好把目光移向他身边的瘦高汉子。
见到万岁爷看向自己,刘二河也学着刘老头的样子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不对,是臣。臣是御前侍卫统领刘二河啊,万岁爷您怎么会不认识我们了呢?”
虽然先帝立国已经一年多了,但是刘二河对自己的身份转变还是有些不习惯。要不是身边刘老头提醒,他险些在万岁爷面前失了礼数。
听了这个自称御前侍卫,对了,还是个统领的瘦高个说完,李明启的神色别提多精彩了。
觉得自己是碰上两个神经病的李明启,不想搭理这两人。他们愿意角色扮演那就随他们去好了。
打定主意一会儿就报警后,李明启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昏暗糟糕的环境。
一眼望去,李明启有些傻眼。
他所在的船舱内塞了不下一百多人,这些人都是一些衣衫褴褛身形干瘦的男子。
所有人的脑袋后面都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
而他现在躺着的角落,是这里最干净宽敞的位置了。
由于身处角落,两面挨墙。身前又堆放着许多杂物。所以这个角落和别的地方相比,就像总统套房和茅草屋的区别。
木制船舱中依稀可见原本应该是货架的位置,如今已经躺满了人。
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呆了多久,空气中弥漫了一股令人作呕气味。
那些挤在一起的人对于李明启的打量无动于衷,麻木的眼神看的他心底冒出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