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别听他一句一个“你们赵家”的也在摸着他跟赵应崇的雇佣关系到底是哪般,他抬眼觑他一下,将一条腿在床板上架起,光是黑黢黢的双眼及架势竟让他本平凡的长相徒生出几分迥殊的英俊、硬朗。
陈时厚微怔地睨着这个面色风轻云淡的少年,有种看着触礁沦陷却又浮上海面的平静而伟岸的轮船。
刹那之间恍若错觉......
最终还是陈时厚僵持不住,却发觉自己还不如眼前这个少年的定力。
“该说的我都说了,想来你也不是真的不明白。”
赵别的舌尖抵了抵上颚,拇指摩挲茶杯上粗糙的纹路,
余漾蔫蔫地生闷气,指间的动作都是慢悠悠抽着烟,一副惬意自在的样子说出声线低沉却缥缈的话出来。
“你说一个人资质的平凡能够压制住一个强者高度的欲望吗? ”
处于低势的赵别抬眸觑他。
直到这一刻陈时厚才觉得这个少年就像密不透风的城墙,反而使自己被牵动了思绪。
说实话他对这个少年并不了解,甚至连个记忆都不太清晰,他只依稀记得少年低眉垂目的样子。
许是经历了之前的事儿之后受了刺激,再者读书人大多心思重罢了......
知道自己根本就劝不了他之后陈时厚也不想再多费功夫。
“年少爷可看中了府里的哪间厢房?”
赵别却并没有再占这赵府里的一间厢房的心思,起身走过陈时厚走到四仙桌跟前儿将手上的茶杯放下。
“给小晚找个住的地方,但也不用太过打眼。”
陈时厚听言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唇角紧抿下拉,转身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他将门给带上。
赵别倚在四仙桌上,窗棂外肉眼可见地阴暗下来,雷霆乍惊,雷雨大作,他侧身看向高处,雷雨之下似乎依稀可见合神殿脊梁上安放的獠牙吻兽。
赵别下巴微扬,双手抱胸哂笑。
肖赟头上被人打着伞走了回来,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口放着的垫脚木板被他踩的翘了角,直接就见了他裤腿的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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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
门口的小厮吓了一跳,连忙收伞蹲下要对他擦干净,却肖赟脸色阴沉地给踹了一脚。
“滚!”
小厮脸上的笑难看又浮夸,将伞收了之后挨墙放下。
“没什么事儿的话小的就先下去了。”
肖赟直接就将他给打发走了。
赵府里的那两匹马嘶叫了一声,正在门口跺着脚的肖赟下意识里朝外看了过去,却不是看向那个马厩,目光放的极远,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宇间毫无掩饰地皱了一下,难掩烦躁之意。
下了雨都挡不住那群老东西弄万介丘。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在黄符纸上涂了桐油,到后天先不说能不能爬的上去了,能摔的不太难看就已经是够好的了。
赵别也朝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间雷雨之下,远处咸阳宫官学院的上空数以万计的黄符攀风而起,密密麻麻地定铺在以阴云为背景的半空之中,愈是往上愈是稀疏,看似杂乱却有一定的章法,符成之后在雨幕之下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出来,高过真武阁而有直入九霄之感,极为蔚然壮阔。
肖赟知他是今年才这南阳城,许是没有看过这般的阵仗,自顾自地闲聊道:“后天就是这南阳城的评阙集会,到时候八方散修云集,当然还有学院里教出来的那些......”
赵别看着直耸入云的黄符山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即便是他在最为巅峰的时候最多能够同时催动的定阵黄符也不过是百张而已,如今这南阳城内能搞出这阵仗所参与的修士怕是不低于百人之众。
而实际上是八百余人。
肖赟还以为他是没有见过这阵仗而傻了眼,直接笑着拿肩膀撞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