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转身拂袖而去,来时两手空空,离时也两手空空。
而洛魄早晨醒来时两手空空,中午时桌上多了一副昂贵的棋具和一个留影镜。
搁这来送礼的是吧?
封仁羽是卢昃的徒弟,然后卢昃打算安排他与自己在演武大会上短兵相见。结果这家伙非但没有打算这么做,还提早了几天跑来与自己交个善缘。临走前还留下一堆礼物?
最重要的是,封仁羽在临走前说的话,那个时候留影镜可是没有关的。这也就代表他那句话也完全地录在了其中。
而他这看似无厘头的话,实则内容十分简单。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洛魄。如果他封仁羽在演武大会上与自己交手,那么他将会无条件地认输。
事到如今,洛魄已经不知躺赢这两字该如何写了。
他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洛魄至少信了七八分。因为依照封仁羽的品行,以及留影镜有留下证据,他真的极有可能这么做……
这胳膊肘都拐出太平洋了。
不知道卢昃大长老知道此事会不会暴跳如雷?
洛魄将棋具移到了一旁,望了一眼窗外的校场,那若有若无的仙雾早已被阳光驱散。
“早饭刚吃完,就得吃午饭了啊。”
封仁羽后脚刚踏出屋子,秋燕珺前脚就迈进屋子。
面前的少女摸着下巴眯着眼睛,从头到尾把他打量了个遍。
洛魄被她的眼神盯得有点发毛,“这么看我做什么?”
“当然是看看你有没有缺斤少两啊,有没有被那个家伙挖去一块肉什么的。”秋燕珺嘿嘿一笑,盯着餐桌上那套完整的棋具,一副浑然不知的表情,“他来找你难道就是为了找你下棋论道?你们论了些什么?”
“他还送了一套棋具。”洛魄虚着眼瞟了她一眼,把碗里剩下的鸡骨头倒入搪瓷中,“别装无知了。你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我都不相信你没有手段偷听我们的谈话。”
秋燕珺连隔空传音的玉钗子都有,那想要隔墙偷听还不是手到擒来。而封仁羽肯定也心知肚明,没有布下任何隔音法阵,而是光明正大地让她“偷听”。
“这怎么叫偷听?分明是关心师兄你的安危啊……”秋燕珺的脸上写满了八卦,声音不知不觉中又透露出兴奋,“何况你要理解一下嘛,一个万麟山上的首席弟子大早上主动来找你,我根本不可能不好奇嘛。“
洛魄愣了半秒,极度怀疑这无垢宗压根没有正常人。
“对了,老鸨子。”洛魄竖起中指戳了戳鼻梁,旋即用拳头撑着下巴,“这几日你的白雀宫可得门户大开了。”
“怎么个说法?”秋燕珺挑起一字眉,满脸的好奇,“对了,再叫我老鸨子,下次一定撕烂你的嘴。”
“不急,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的。”洛魄一脸淡然地坐在椅子上,直接无视了她后面的那句话。
他轻轻地用手指叩击着餐桌上的留影镜,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洛魄能够预料到,很快就会引发一场货真价实的“行业内卷”。
……
两个时辰过后。
无垢宗,轩鹤山。
窗外的喧嚣把昨夜喝得酩酊大醉的常夜从睡梦中惊醒,他依旧是一副睡眼惺忪的状态,慢悠悠地从床上滚到地面,然后再如垂暮老人一般扶着床板直起身。
“很吵啊……能不能让我睡个好觉啊。”常夜望着镜中自己那对深深的黑眼圈,换了身衣服就走出屋子。
然而周遭并没有多少人看向他,就当他是路人一样一眼扫过,甚至都忘却自己的身边还经过了这么一个人。
身为轩鹤山的首席弟子,常夜意外地低调,或者说并非他主动地低调。
因为常夜本身就长着一张非常平平无奇的面孔,那种大众脸庞就算是特意去记,也很难在下一次见面时辨别出来。再者他成天就缩在卧室里睡觉,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喝酒,吃饭,睡觉。
在山上他几乎不抛头露面,所以大多人只知道在轩鹤山上有这么一位叫常夜的首席弟子,但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但如他这般成天摆烂的弟子,却是轩鹤山上修为最高的首席弟子。他的存在就好像在诠释着“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这般歪理。
至于今天他为什么一反常态地踏出了屋子,则是因为这午后的喧闹程度远超往日。所以他断定必然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让一大堆弟子聚集在这轩鹤山的校场。
只见校场前方摆着的投影镜正播放这一段影像,在镜子前,上千的弟子聚集在周围,伸头探脑地想要看清这影像的内容。
一般这投影镜只有长老才有权限使用,所以正常情况下投影镜一经启动,多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