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地痞,是不是?”少年咬牙问道。
张默含泪点头,“我被他们盯上,酒楼不能再去了,我明日去跟东家说一声,把故事一次性卖给他……”
徐福截住她的话,“明日我找他们去,我徐福的人岂能让人欺负。”
“不,不要去!”
有人给自己撑腰,她惶惶不安的心仿佛有了依靠,但她心里清楚,那些人不是眼前这个少年惹得起的。
“几个人?”徐福问道。
“真不要去,你若执意去寻仇,我便搬离这里,大叔大娘都是老实人,我不想给他们招惹麻烦。”
“你……怎如此懦弱?”徐福怒火难抑。
张默露出一丝苦笑,“若能仗势欺人,谁愿意忍气吞声?”
看着眼前一脸愤愤不平的少年,张默道:“你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阳翟吧?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少年摇头。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她声音低沉,“地痞勒索殴打算什么,这座城郭外面的世界才是地狱,离开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若不想把我逼进死路,就不要去寻仇。”
少年眼中露出些许茫然。
“明日我去跟东家辞了工作,这段时间我存了些钱,我们买驴买磨做豆腐吧?”张默岔开话题道。
“豆腐?这东西可是稀罕玩意儿,整个阳翟城就一家豆腐作坊,你会做?”徐福疑惑道。
“当然了,我不但会做豆腐,还会做豆腐脑、豆皮和豆干。”
豆腐在西汉其实就已经有了,相传淮南王刘安好炼丹,有一次,他一边喝豆浆一边看丹炉,不小心将豆浆洒在旁边一块石膏上,由此发明出豆腐。
虽然早有豆腐这种食物,却并未得到推广,至少在这生活一月余,张默还未吃过一次豆腐。
“这事明日和爹娘商量过再说,你这伤要先包扎,把裤子脱了,我去打水帮你洗洗。”
张默有点不好意思,“你帮我把水端来,我自己洗就好。”
“手伤那般重,怎么洗?大家都一样,害羞啥?”徐福不以为然道。
说完,不再理会她,转身出去打水,回来见她衣袍还未脱,动手便要帮她。
张默拉着自己衣服,别扭道:“阿福哥,你让阿母来帮我吧?”
“你……”徐福不可思议看着她,提醒道:“你是男娃,阿母是女子,虽然阿母把你当自个儿儿子,可俗话说儿大避母,你也不小了……”
“我是女娃!”张默打断徐福的絮絮叨叨。
“啥?”
“我是女娃!”张默再次强调,“先前为了方便在酒楼说书,你们也一直把我当男娃,我便没解释。”
徐福不可思议看着她,“真是女娃?”
“真的不能再真,你见过长这么漂亮的男娃嘛?”张默抬眼看着他,调皮一笑。
女孩儿皮肤白皙有光泽,粉嫩嫩的小嘴轻轻抿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还带着泪花,雾气迷蒙,楚楚可怜,却也格外清亮吸引人,好像天上最亮的星辰。
一个多月前黑瘦可怖的小子不知不觉中竟长成漂亮可爱的小娘子?
徐大娘拿着煮好的鸡蛋进来,见张默还穿着脏衣服,没好气瞪了眼徐福,“忙活了半天还没帮阿默洗干净。”
想到方才自己还要给阿默脱衣服,徐福耳廓发热,转身夺门而出,“你给洗,我去买药。”
徐大娘吼,“这么晚去哪里买药?脑子不清楚了?”
张默站起来关门,淡定道:“他是害羞了!”
说着自个儿把外袍脱了,看着张默胸口微微鼓起的小小包,徐大娘呆愣一瞬后,回过神来时脸笑得跟朵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