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正,什么邪,都是他娘的笑话。
林馨允,等我!
……
李大娘大脑一片空白地蹲坐在路边石阶上,有些木讷地望着哭丧的班子。
天边雪花与纸片一齐挥洒路边。
林姑娘是外乡,按道理是不能安葬坟地的,那样会闹得村里祖先不满。
可不敢随意扔了,怕瘟疫。
再说张麻子也不肯,以后若要是找不到了,怕孩子哭闹。
最后在村里好说歹说,才同意。
等到头七,便将身子用火焚了,挖个坑,再找个盒子放着,葬在村里那棵的蟠桃树下。
说是这样,人死后就算变成厉鬼,也没法出来害人了。
老桃树会保佑他们。
张麻子无奈苦笑,也算是不闹腾了。
只是后来村里还有风言风语流出,老头子就赶着家里三只母鸡,拖拖拉拉半个月,才捡了一筐的鸡蛋。
勒着竹筐,挨家挨户跪下来,又是跑腿办事又是哭闹哀求。
说,人都死了,就剩个孩子,嘴上积点德,也给以后孩子一个面子。
风声也就小了下来。
可自打那之后,张麻子就拐杖不离身,整个人好像真的老了,腿脚不利索。
哭丧的歌声越来越小,李大娘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难受,还有委屈……
她还是忘不了那一夜,一个面如枯槁的孕妇握紧了她手,那力道,像是握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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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她,救救孩子。
救孩子……
孩子是救下来了,但她也只是麻木地听从张婆婆的命令罢了,她只感觉有根线提着她做事。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怎么做。
就好像与她无关,她也的的确确没做什么。
雪花势头小了,一粒粒的,星星点点落在李大娘头发上。
停留了的,便很难走了。
……
裴颜丢下张麻子,逃也似地跑到后山的雪地上。
往下望,村里桃树下,正在焚烧他李姐姐的尸体。
烟雾,雪花。焰火,桃花。
一眼望下去,就在那醒目的粉红桃树下,那团耀眼的火堆,那扭曲崩坏的懵懂无知。
阿巳哥哥的信还没送。
其实打他醒来,知晓此事后。
便再也没看那桃树了,都绕着走。
多好看也不去了,再不去了。
信?让它留在那吧,反正别人找不到。
再说,还有一堆钱没动呢,万一会去拿呢?
万一呢,裴颜忍不住想。
望天地山河,素裹银霜,小雪凄凄,难平意。
小娃娃其实知道的。
真不去了,也不要了。
……
万物向春,欣欣向荣。
娃娃笑嘻嘻的,露着红腚屁股,手头握着把拨浪鼓,乒乒乓乓。
这是他裴哥哥送的,小家伙很开心啊,无忧无虑在草地撒欢。
裤子是破烂的,故而娇红的屁股裸露在外。
不过,念在孩子小,还不知羞,也就无所谓了。
小家伙大名叫林衣,小名叶子。
一开始叫林零,但两声“林”重叠了,叫起来有些麻嘴。
其实他是最近见到的一些婆娘,总是加叠词说话,装可爱。搞得他头皮发麻。
真是,恶心心。
再后来,叫林一。
老头子乐呵了,多好的名呀。
一字多好,一剑,一飞雪,一只桃花,你看看意境多好?
关键还是这无尽的未知性,耐人寻味,外面小娘皮都喜欢这样的,好讨媳妇。
当然,老头子在这么说的时候,裴颜的白眼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他其实是知道老头子的,当初给他取的名字,到底是带着个什么心思。
于是,在裴颜的百般阻挠下,张麻子总算是松了口。
允许改......一个,字。
且,音不允许变!
“那便改叫‘林衣’吧。”裴颜说,“我记得老师说过,‘林衣’也是叶子的意思”
是的,裴颜上学了。
虽然裴颜总是偷黄老鬼的东西,虽然黄老鬼也总是严厉惩罚他。
但,还是收他做徒弟了。
也好,多少算识些字了,不像老头子,是个文盲。
当然,小红没事。
唉,张麻子愁眉苦脸见着蓬勃生机的杂草叶子。
所以啊。
这人是做个朝华暮丧的凄凄叶子好呢?
还是做个从一而终的潇洒闲人好?
说到底还是做人好些吧,哪有做叶子的道理?
老头子表示不屑。
叫了声,“叶子。”
小娃娃听闻声响,乖乖蹒跚小跑而来。
银铃醒耳悦,春风铺面香。
当真是,笑靥如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