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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诗歌与玫瑰

1

荒凉的山野之地除了黄土、杂草、树丛、就是零散坐落在山腰或山谷的三两间小农屋,相互间相距颇远,蜿蜒的不知通向何处的山间马路是它们唯一相通交融的地方,这个地方叫杨坳谷。

突然,远处一道闪烁不定的车头灯和车胎被强行拖压的摩擦声音打破了这里的死寂,只见一辆有点年头的破旧红色小轿车在马路上左右来回转向,然后停了下来,片刻又后退,随后又摇摆前行,宛如似一岁孩童手中摆动的玩具车,最后艰难地驶入了其中一间小农屋的前面,推门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粗跟高跟长靴、微透黑色丝袜、红色紧身针织连衣短裙、短版西装花外套的看上去约莫37、38岁的女人,她醉意熏熏,甚至都忘了熄火,晃荡晃荡地走到家门前,用手翻动着她的小背包。

“跑哪去了?”她继续翻动着,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说:“啊……”,便转身往车辆走去,穿过开启的车窗探身往里钻进去,半个屁股蛋都悬挂在外,她该庆幸自己住的是如此寥无人烟的地方,不然会遭来不必要的骚扰。

她开门进屋后就一头倒在沙发上酣睡了。

深夜里的杨坳谷,像是住进了许多小精灵,在此时此刻举行着隆重的歌唱比赛,各自各显神通地卖弄着自己的歌喉,鸟语虫鸣交汇在一起,形成一首独特的催眠曲,安抚着村民舒适入睡。

“嘭嘭……嘭”迷迷糊糊中女人听到似乎有人敲打自家铁门的声音,“嘭……嘭……嘭”声响确实让她睡得不安宁,她挣扎着从舒适软绵的沙发中爬起。

“哪个欠娘养的东西,大半夜的吵吵吵,还让不让人睡觉!”她絮絮叨叨地开了门一看前方——并没有人,嘴里又悉悉索索地念叨着,便一甩把门关上了,然后踉踉跄跄地瘫倒在了原本的位置,宛如一具毫无气息的尸体。

“嘭嘭嘭”她并没有听错,又再次响起了敲门声,而这次比之前的明显急促些,女人立马睡意酒意全无,顿觉惊悚。她在心里想,这个时间点绝对不会是对面家老杨,更不会是在市里读书的儿子,她不情愿地轻步走到窗前,冷冰的脚趾努力向脚掌中央蜷缩着,像是走在布满荆棘的地方,她将头偷偷向前探去,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希望能通过窗帘的细缝看清门前的情况,哪怕是随便一个人,也能减缓她此时的恐惧。外面黑漆漆地无法辨认任何一物,甚至是她门前的那棵树,此时也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影,她半俯着身子连忙从背包里掏出手机。

“老杨,你……现在……在哪?”

“这个时间你打电话给我,你想死啊?”

“你是不是过来了?”

“大半夜的,我在家了,挂了挂了。”

“你能不能……”但电话那头已经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嘭嘭嘭……”声音又再一次响起,女人偷偷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如贼鼠般踮起脚尖往门后靠近,她侧耳贴近,靠近门侧的那只眼睛不自觉地顺势闭了起来,仿佛这样比较听得清楚似的。

“有……有人吗?”屋外传来微弱的年轻女人声音,女人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松了一口长气,径直打开了门,看见一个虚弱的年轻女人倒在她家门的左边。年轻女人看起来25、26岁的样子,身体非常虚弱,身穿白色上衣和灰色长裤,没有穿鞋,两只脚被磨损得皮开肉裂,应该是光脚在山林里走了很久的样子,裤子膝盖部位破开了一个大洞,清晰可见膝盖的伤口,还正在流血,两只手臂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其中左手手肘处较为严重,双手正在不停地抖动,她脸上灰黑,右脸脸颊也有明显擦伤,她眼神湿润哀怨。

女人缓缓将她扶起,她抖动且受伤的身躯不禁让女人充满了怜悯,她疑惑地向远处望去,漆黑完全遮蔽了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此时的她全然不知厄运已经慢慢向她靠近,她对别人的善意却成了终结她生命的利器。

因为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正有一双邪恶的眼睛注视着她们,这人身穿一身黑色,也戴上了连接上衣的黑色帽子,还有黑色口罩,无论哪个角度看,都全然无法辨认出他的样貌特征,他嘴巴发出嚼碎糖果的声音,在宁静中特别刺耳,他不慌不忙地一步一步向她们走近……

2

已是晚上10点多,拖着疲惫和散发着淡淡杂味的身躯,曹昱隔了将近三天终于可以回家洗个热水澡。最近,他们小组在负责的是一宗怀疑伪装成交通事故的故意杀人案件,死者是一名年龄35岁的职业女性,在上班途中因交通事故身亡,死者有复杂的情感关系,其丈夫为医生,事发当天及前一天都在医院值班,并未回过家,尽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但曹昱还是对其丈夫心存狐疑,为了破案,他和神父连续三天跟踪其丈夫,所以自己也没有回家。不像在冬天,南方春天的白天还是挺闷热的,神父实在忍受不了曹昱身上的味道,才成功劝说让他先回家。

曹昱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将手机带进浴室,一边播放着70、80年代的经典港台歌曲,一边如厕或洗澡,因此也经常在这里把自己的手机摔破。这不,“啪”的一声,在他拿起衣服的随即,又将手机摔翻在地了,他急忙弯腰捡起来。

“咦?还好没摔坏。”他捡起手机一看,不禁庆幸:“刚换没多久,吓死我。”在这种小确幸面前,步入中年粗犷的大叔高兴得像个三岁捡了糖的孩子。

他瞄了一下手机,时间已经将近11点,他再次拨动着那个熟悉的号码,这是他回来后拨打的第四通,而电话那头依旧是关机状态。他瞬间转喜为忧,脑海中正跑马灯似地划过一帧一帧寒心的画面,他又拿起手机想给女儿致电,亮起的屏幕提醒了他此时的女儿应该经已在宿舍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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