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虚夷讥笑,话罢盯着奚小送怒瞪着的眼睛,一时心情舒畅极了。
闻言范虚夷抬头,看向奚小送的目光尖锐极了。
也是在此刻奚小送才知道,这个男人的视力情况和寻常的病状不太一样。
就好像是接受过治疗似的。
“你想看吗?”范虚夷问道。
奚小送顿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你想知道。”范虚夷如此回答着起身,不过片刻便有侍女进门来为她梳妆换衣。
等奚小送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范虚夷就站在门口等着。
尚未站稳,对方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强拉着她便往清屏堂外头去,一路走去一间看起来和镇国王府院落格格不入的房子。
粗略看来,是个药房。
“侯爷那么喜欢钻研毒术,怎么就用这么简陋的地方。”奚小送淡淡问。
范虚夷侧眼瞧着她,看来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你想见的人,和想知道的事,都在这里面。”他说。
奚小送再度愣住,还没想好做出什么答复,就见解小五从屋子出来,一路小跑到范虚夷身边回话:
“侯爷,夜大夫已经自尽了,但是他不知道给胥昇下了什么蛊,胥昇现在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不过好在车公公早将他绑着,这才没有生出什么乱子来。”
夜生香?
奚小送只觉得这个名字异常熟悉。
再次看见这个屋子的时候,她莫名感到心慌又烦躁。
将她所有微表情纳入囊中的范虚夷始终没有打断她的思维,挥手示意解小五退下,淡淡开口:“进去看看吧,兴许还能找到一些对你有用的医书。”
奚小送心里堵得要命,随口应了一声,在焦躁之中匆匆进屋,也没仔细观察什么,只匆忙给胥昇吃了稳定药物,立刻伙同车云航将其带离。
她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范虚夷心头暗喜。
于是在回去的时候,特意带她经过梨花树。
结果奚小送沉浸在刚才的躁动里,根本没将注意力挪出来半点。
范虚夷吃瘪回了自己书房,将胥昇彻底交给了奚小送。
解小五也被留下伺候。
“王妃……胥昇大人怎么了?”他轻声问。
奚小送手上动作飞快,拿的器具和药物多半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
“中了金沙蛊,能腐蚀人的心智,占据主导地位,把人变成只会发疯的怪物。”奚小送如实回答。
等她将蛊虫从胥昇体内逼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一点隐瞒都没做。
怔怔的看着解小五半晌,奚小送心底诧异满满的又做出没事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这个呆子居然很可靠的样子。
意识到奚小送在看自己,解小五不禁有些慌张:“王妃,怎么了?”
“我们以前见过吗?”按捺不住心底的困惑,奚小送直截了当的问。
这可把解小五吓了个半死。
这种话回答不好可就是送命!
扑通跪下,解小五慌张道:“小的从来就是个乡野村夫,不过是运气好来了镇国王府当差,又伺候上了侯爷,如何见过王妃呢?王妃是何等的尊贵……小的确实不曾见过您……”
说实话,解小五见过奚小送,不过那个时候的奚小送还是原身模样,当时他还跟人说过一嘴。
但他误以为自己这一嘴被奚小送知道,现如今吓得跟什么似的,不过片刻舌头都要打结。
奚小送无奈,“那便是我认错人了,起来伺候你家侯爷去吧,一会儿胥昇醒了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是……”
“公主不再睡会了?”小蝶诧异问向顶着黑眼圈的初念,担心的给她抚了抚背,“您的病才好没几天,断不可这样糟蹋身子,否则也是辜负了长安姑娘的一片好意了。”
点头,初念忧心忡忡的说:“我担心长安,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么?”
“刚回来,说是天药司藏书阁昨夜失火,长安姑娘为了避难从窗户跳下来,不过镇国王来得及时将她救下,才没有酿成什么大祸。倒是听说碰巧抓了个贼。”
“什么?”
“好像是说有贼人要偷窃天药司的医书,但长安姑娘在藏书阁看书,贼人便故意放火想借机潜入,这一闹腾惹怒了侯爷,镇国王府的人连夜将贼人捉拿,竟是他们府上那个从西域来的医师,今早已经畏罪自尽了。”
此话一出初念第一反应不是放松,而是紧张:“可长安昨晚给出的线索,所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小蝶先是一愣,很快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昨晚的线索里,说的是镇国王是拿长安姑娘做诱饵的……那个医师莫名其妙冲着姑娘来,又这么快就死了,怕是……”
听到这里初念攥紧了帕子,心头一阵一阵全是怒气:“莫离哥哥一定知道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但他居然敢拿长安做局……他当真的太过分了。”
“公主……这件事背后肯定还牵扯着更多的人和事,单凭您和长安姑娘两个人的力量,怕是不足以对抗,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求一个援助?”
小蝶将声音压到最低。
闻此语初念眉头一紧,咬咬唇便道:“可是赫仑府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单枪匹马,我们也是最近才回到京城的,在这里一点人脉都没有,不过是个空架子……我们该找谁帮忙?”
“或许……皇后娘娘?”小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她知道白贤儿不是什么好东西,初念自然也知道。
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初念没有否决,小蝶便知道主子这是下了一半的决心了。
“皇后娘娘背后只有一个白家,朝上没有旁的势力,公主若是和她联手,虽然不能获得十全的利益,但也不会被她伤及分毫……不过话说回来,只要公主平安无事,一切都好。”
小蝶忧心满面的说。
毕竟这件事从一开始她就不大赞同主子出手帮忙,奈何主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她跟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深知主子脾性,这种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帮着出谋划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