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偏西之处,有一片无边际的黄沙,狂风在此肆掠,烈阳尽情挥洒着光与热。
少年披一身兽皮,走在无尽的风沙里,他四处张望着,似在一片黄沙中寻找些什么,眼神空洞而茫然。
他戴着一顶兜帽,用来阻挡风沙。
少年背着一把铁剑,在兽皮中严实裹着,只露出剑柄,单看剑柄十分老旧,连纹路都有缺失,也不知是从哪个古战场捡回来的老古董。
这漫天风沙之中,似乎只有少年一人在艰难前进,当然也只有他一人知道他的目的地。
或者,连少年也不知道,他要去往何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总算碰到了其他人,那是一支小型商队,用骆驼拉着五车货物,缓缓迎面驶来。
商队里的人都用兜帽罩住面容,这很常见,在这种风沙之中,普通人不遮护面部的话,只需半天时间,一辈子都不用再吃饭了。
沙粒会填满你的腹腔。
商队大概有二十人,其中有一半的人刀不离手,身材也比较魁梧,大概是被雇佣或者圈养的武者,是这支商队的防卫力量。
其中为首者带着三人走在最前头,左手握着一柄带鞘朴刀,看到少年迎面而来,立刻举起右手,示意队伍停下。
少年也在商队前头停下,微微抬首打量,顺便挠了挠头。总算遇着人了。
武者们也在打量着这位身材单薄的独行客,没人敢轻举妄动。
有人在为首者耳边道:“不就是一个拾荒者么?何必大惊小怪。”
武者们的首领,是个胡子拉碴的汉子,眸子精光四射,他闻言肃然道:“拾荒者不奇怪,独行拾荒的,却很少见。这次,我们怕是要破财了。”
那位与他说话的人,兜帽下蜡黄的脸顿时变得苍白,颤声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他是那个人?”
汉子喟叹道:“看身形大概是了。跟老爷商量商量,咱拿一半的东西出来给他。”
蜡黄脸明显有些不甘,张嘴欲言却终究没说什么,乖乖听自家大哥的话,转身去寻掌柜去了。
蜡黄脸刚走不久,那少年垂着首快步走近,对于武者们紧张的态度丝毫未觉,或者说根本没放在眼里,也可能单纯没注意到,因为他似乎也挺紧张的。
直至那为首汉子跟前,少年才讷讷说道:“还……还请你们立刻调头,此处凶险,已不再是你们这些商队该来的地方了。有……有耽误的地方,还请谅解。”
汉子愣了一下,本以为这个人过来是讨要过路费的,没成想是来劝退的,而且还很有礼貌,不像传闻中那个动辄不留活口的杀胚啊。就是口吃了点。
虽说被打断施法,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汉子抱拳道:“铸小爷,在下兖州东平郡无言城马家护卫颜七,此行不过是走一批瓷器,愿意留下一半货物孝敬,还望铸小爷行个方便。”
少年闻言一愣,讷讷问道:“什……什么铸小爷?”
颜七听到这人这么说,惊问道:“难道你不是铸流铸小爷?”
少年听罢,心道难怪会有这般言语,原来对方弄错了,把自己认作是某个剪径抢劫的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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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再次抱拳,勉强将师尊讲的话流利背了出来道:
“在下,求道宫弟子李纯阳,前方乱痕秘境再度开启,我奉师门之命在此拦截过路商队行人。劝各位原路返回,莫要枉送了性命。”
这时,那蜡黄脸带着一个稍有些富态的锦衣中年男子走近。
那锦衣男子身上少有风沙,想是一直待在货车里不曾露面。
他脸上堆着笑,拱手向少年朗声问道:“这位就是铸小爷?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着实不凡。在下马斯芳,这厢有礼了。”
马斯芳这番话说的极快,颜七直到他说完才找机会插嘴到:“老爷,这位是求道宫的弟子,前面仙家办事,不许过路。”
少年李纯阳拱手还礼道:“正是如此。”
马斯芳一张马脸微微一僵,眼珠一转,再次满脸堆笑:“哎呀,原来是来自求道仙宫的仙家子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气度不凡啊。”
“放心,放心。既是仙家办事,马某人自是打道回府去了,不会给仙家添麻烦的。”
言毕,似乎很着急,转身就走。
闻言,少年斗笠下稚嫩的脸庞刚露出几分歉意,还想说些什么,见对方已经走远,也就把话咽了下去。
马斯芳已经走远摆摆手,示意毋须介意,命手下调转方向,用比来时快几倍地速度离开了。
颜七在身旁问道:“老爷,真就这么走了?”
马斯芳意味深长地看了颜七一眼,然后叹道:“怪我,竟忘了这代代相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