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小时三十分钟就会迎来新的一天。
屋里的卤素灯开始暗淡,自动调节亮度的灯具像是小心翼翼的海星一般,在收放中发出最适合人体的光感。
“你会知道我父母的下落吗?”波段凌的脚放在脚凳上,这样可以很好的缓解酸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你入侵过全息世界的系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在八年前。”他掰了掰手指头,在回忆中得出了这个数字。
波段凌静了下来,没有回应这次对话。
“很遗憾,我无法给到你帮助,因为我已经跟全息世界断了很久的联系了。”
“嗯。”波段凌撇开了目光,原本在大腿内侧打开的书籍也被她随即合上了。
“全息世界吗?”他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开了口,“在我把楼辙交给你之前,我得强调一些事。”
“昂?我是不是打乱了原本楼辙的生命轨迹?”波段凌有些担忧。
他们把目光放在了那个躺在沙发上入眠的男孩。他睡得很熟,看来他已经累坏了。
“不能这样说,他会来到这里其实早已注定。只是楼辙的生命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作为他的哥哥,我得对他负责。”如果楼辙还清醒着的话,他可能还会有点懵,在短短的一天,知晓他身份的人犹如泉涌一般。
“我需要怎么做?”波段凌闭上了眼睛,呼了一口堵在心头的浊气。她太沉重了,都没办法好好呼吸了。
“你要照顾好他。一定不能让他死了。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能让他失去活下去的希望。欺骗他也好,让他爱上你也好,反正你把你能想到的一切都用在他的身上,让他有那么一丝活下去的动力就谢天谢地了。”柳从冷藏箱里取出了一瓶威士忌,他也喜欢这种用玉米谷物发酵蒸馏后制成的美酒,在品尝中可以起到麻痹感官的作用。
柜子里刚好只剩两个酒杯,他将其套在了桌面。
这种在白橡木桶中陈酿六年的汁液,香味浓郁,而且带有点琥珀色,让人欲罢不能。
“你不妨说清楚点,这样我才能更好的迎合你的期望。”波段凌用了迎合这个字眼,让自己处在更加低微的角色之中。
“43.5度,对你来说可能要点烧喉,但品尝它确实是一种享受,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乖乖地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柳没有说谎,这味道棒极了,只是她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
……
“我爱我的弟弟。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柳回过了身,“有没有设想过,全息世界是一种更高级的生命形式。啧——但其实,这样说也不准确。”
“什么意思?”波段凌听出了其中的蕴味,这里面就好像有什么不得而知的秘密一样。
“我怕你接受不了。”他又坐了下来,“如果人类是天界投放到地面的试验品,你们能接受吗?”
“怎么可能?这明显违背了进化论的生物准则。”波段凌立刻发出了质疑。
“是吧。进化论让你们走在了一条错误的程序上了,这就是人类为什么在很长的阶段都未能获得突破的原因。”
“我还是没办法顺着你的方向思考,你的意思是人类更像是一条额外被执行的程序,是吗?”波段凌大概听出了其中的深层次含义。这就是一种悖论,如果进化论发生了,那么反对进化论的一切都是不符合科学的。
“其实仔细想想你们也会发现的,在这片宽阔的大地上,人类是如何获得主宰的。指望跟那些古板的黑猩猩牵连在一起是愚昧的,它们顶多只能算是在某一些方面与人类有些相似罢了,但追溯到本源的话,其实人类来源于天界的基因比对实验。人类并不纯粹,这也是为什么部分人更容易掌握波导力量的原因。”
确实,回顾人类的发展历程,人类作为一种单一物种,呈现出来的生态灶,创造性都是无可比拟的,甚至有控制地球上所有物质和生物的趋势。
倘若将其看作是一条进化链条,存在的演变过程也是单独的,突然性的,真的就好比是一条被例外执行的程序。
对于接受过传统教育的波段凌来说,这是她接受不了的。这就好比,他们在一瞬间变成了别人圈养的对象一样。她曾经可怜过医用的小白鼠,但现在看来,她其实也是小白鼠的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