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陆钧是盘腿而坐,只是在他的意识里,他在对抗某个未知的存在。
这一道意志仿佛一直在给他施加压力,想让他屈服、跪倒,只是来自红旗下的少年骨子里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坚韧,始终苦苦坚持。
肌肉在痉挛、颤抖,身体僵硬,知道陆钧再也无法忍受。
“喝!”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在陆钧不知情的时候,道观方圆数十里,地上的小石子、房檐下的微尘、甚至一些被袁道士一剑斩断的树木,都发生不同程度的颤抖。
石砾在地面战栗,多年沉积的尘埃从平日里几乎不可见的缝隙中喷薄而出,弥漫四周,断裂的树木开始缓缓离开地面……
袁道士手上捻须的动作一顿,表情肃然,抬头看向天空,那里什么都没有,但袁道士双目迸射出两道神霞,神光如电,瞬息千里,虚空扭曲、一道虚影一闪而没。
等他再看向陆钧时,陆钧浑身大汗,额头、脖颈、手背上的青筋以及不再突起。
石砾静静躺在路面,尘埃随风而动,树木依然卧倒于荒野,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刚才的颤抖只是假象。
陆钧醒来,感受到身体里的元气缓缓流淌,无波无澜,一片寂静,即使在流动,却依然如同一片未受到扰动的湖泊。
他神清气爽,浑身舒泰,精力澎湃,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越发强大,就连身体都蹿高了一截,不再像个十岁的小孩,估计有十二三岁高。
这种浑身充满了力量的感觉很舒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是活下去、活得更好的底气。
细细揣摩这种元气流动的感觉,陆钧起身,朝着袁道士行大礼参拜,并非出于礼节,而是真正将他看作自己的师傅,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
陆钧前世听过一句话,当一个人功成名就、春风得意时,会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但当他失败时、遭遇挫折时、受病痛折磨时,他会问:为什么是我?
所以陆钧认真问道:“袁道士,为什么是我?”
袁道士已经恢复了那副猥琐的模样,瑟缩在火堆旁,头也不抬,回应道:“可能是因为同病相连。”
“为何我先前感觉元气入体如同刀刮,必须时时咬牙坚持,否则根本运行不了一圈,现在真气流转毫不费力,甚至感觉能带来强大的力量。”陆钧请教道。
“元气是粗暴、无规则的,真气是温和、可驱使的,你觉得元气入体如同刀刮,是因为你的身体还没有适应它,适应之后,元气才能够被称作真气,这才是你能够使用的力量。”
陆钧沉吟许久,说道:“意思是,先前我的修行一直是在门口徘徊,只有今天才算真正个真正的修行者?”
袁道士一声嗤笑,未做回答。
陆钧心想这道士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我以为以前是因为功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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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只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
“修行的第一步是最难的一步,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门外徘徊,这是一个本就不公平的世界,呱呱坠地时天资早已定下,如果天资超越常人,修行一日千里,破境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如果天资驽钝,即使蹉跎百年,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袁道士伸出双手,烤着熊熊燃烧的火。
这时候的袁道士不像个高人,也不是平日里邋遢猥琐的样子,反而像陆钧记忆中的老农,在辛苦劳作一整日后,回到家中,烤着火,搓着手,一天的疲惫在一时之间涌上来,又在火焰里逐渐升温。
“修行半年才入了门,我的天赋是不是不太好。”陆钧小心翼翼道。
袁道士搓手的动作一僵,随后大笑三声,嘲笑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就是天才的写照,入门不过一日之间,甚至不过瞬息,而后便借力直起,笑凌九霄,你这等天资,半年世间才堪堪入门,你说是不是不太好。”
陆钧叹了口气,有点挫败感,但随后一想,自己有骰子在手,只要有足够的银子,维持修行应该还是不成问题,当不了绝世天才,就稳扎稳打,不也挺好。
“袁道士,你当年修行了多久入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