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门暗室中,边月独坐长椅之上。
他与蛐蛐的会面时间不长,在交待了些事情后便来到了此处。尽管蛐蛐百般阻拦,说两人数年不见,怎么着也得吃个饭再走,但边月仍是不愿节外生枝,去意已决。
不是他不相信都水,只是身居高位者,总会有些不得已为之。都水既然坐上了副院长的位置,那么就理应为学院,为九川乃至为整个人类多加考虑,在其位谋其政,当仁不让。
而作为可能与凶兽有着关系的甲锁盒,即便这份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都水都不应该舍下不管。
于公,这是可以挽救成千上万条性命的事,于私,作为首个将凶兽秘密公之于众的狩猎者,这份功劳足以让他青史留名。
即便边月深信都水有着自己的良知与底线,但他不愿拿人心做赌,及时让自己抽身是非之地,才是上乘之选。
此外,对于位列九川三家族之一的裴家,边月心中是有一份芥蒂的,当年身为狩猎者的父母,竟在一场战事中双双离世,这其中本就疑点重重,而无论是学院还是裴家,非但对此闭口不提,还封锁了所有消息,让外人无从得知。
因此重生之前的边月,是以仇恨的目光看待裴家的,而与时空之主合二为一的边月,亦是受到了这份心态的影响,刻意将裴家遗忘在心底,只等自己羽翼丰满后,再去查清真相。
至于裴彩旗……想到此人,变月忍不住露出自嘲笑意,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一个是贫民区出身的肮脏暗猎者,两人之间,注定不会再有交集。
而且裴家如果真是导致自己父母离世的罪魁祸首,那他与裴彩旗之间,说不定还要算一算账。
因此在这之前,边月不愿同裴家有所来往,以免影响自己心境。
提门暗室虽名暗室,但却相当亮堂,它位于九川北部的一处秘密基地中,戒备森严,由几位黑道魁首共同掌管。
眼下蛐蛐亲自发话,在边月离开前,任何人都不能入内,因此这个类似于候车室的房间内,只有边月这么一个乘客。
暗室六面墙壁,皆是白净如雪,隐藏在墙壁后的乳白灯光,使得整个房间内清冷透亮,没有一丝阴影。
房间正上方,有一条幽深不见顶的狭长隧道,站在底下往上看,就如同倒置的深渊一般,悠悠冷风吹出,令人心中发毛。
正对着隧道的地板四周,整齐摆放着四条椅子,椅子被锁死在了地板上,无法挪动分毫。
此刻边月正坐在最南边的椅子上,静待列车的到来。
只不过这辆列车只有一节车厢,而且是垂直方向行驶,所以更像是大些的电梯。
边月空手而回,空手而去,他在地表有一处隐蔽据点,那里存放着他所有的装备与资源。
“叮叮叮……”
寂静之中,他的手机忽然响起,屏幕上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边月表情凝重,犹豫要不要接,因为直觉告诉他,接了之后应该不会有好事。
手机仍在震动,边月看着屏幕,怔怔出神。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铃声在暗室内不断回荡,极为刺耳。
漫长的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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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电话挂断,手机屏幕熄灭。
只是还未等边月松口气,提门暗室的密码门蓦然开启,一位既在情理之中却又是预料之外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也是,以他的手段与权势,要想知道一个人在九川的动静,可谓轻而易举。
都水朝边月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眯眼笑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边月没好气道:“这年头骗子多,怕上当。”
都水走到边月对面的椅子上,缓缓坐下,他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生性谨慎,不会乱接陌生人电话,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亲自走了这一遭。”
他扭头打量了几眼周围环境,点头:“虽然早就听说过提门暗室的大名,但为了不让暗猎者们多心,我也就从没往这边来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洁净程度,不比学院的差。
都水尤其多看了几眼上方的隧道,与边月眨了眨眼,主动透露了些许内幕,“当初九川地下城建设之时,黄家出钱出力最多,所以他们偷偷摸摸做的一些手脚,有关部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就好比眼前这条隧道,虽是由蛐蛐几人掌管,但幕后的实际控制人,却是黄家。”
“一个家族,一个势力,若想长久延续下去,单靠守着那点旧本,肯定远远不够,就好比一棵茁壮生长的大树,偏偏不肯吐露新芽,那它就撑不过一场寒冬。”
都水越说越远,“如今赵家与裴家,皆与学院攀上了关系,政府权势如夕阳黄昏,黄家如果不另谋出路,只能日渐衰败,被新生势力取而代之。”
“所以他们就将心思,放到了暗猎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