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枯骨黄泥冢,浊酒半杯祭公侯。今朝一觉黄粱梦,只问仙人不问愁。
后来他说,自己便是黄粱美梦,深陷梦中难以自拔,最后梦境破碎,他也便留在了梦中,终年如此。
再回想起那个落寞之秋,手上的痛不再那么钻心透彻,反而是他现在唯一还能回忆的,唯一的记忆,这是属于他的过去,也将成为他的未来。
断腕之痛远比不上撕心裂肺。
所以他要恨,要反抗,要逃脱。
柯白让燕六退去,这明显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云中观。”
青山上,白云落,云中观,自有白骨生人之道术。
可,阴阳两隔,只能以拘魂之术保其魂魄,但他知这只是权宜之计,时间一到,焕熙的魂魄依旧会魂飞魄散,他现在是束手无策,便只能将一肚子的怒火发泄在青城上。
“你想怎样?”
柯白凝神,虽然故事惹人心碎,但,依旧无法遮掩他是一个引妖入城的妖道,这件事终要解决,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青城覆灭。
“一只妖王替我。”黄粱舔了舔嘴唇,伸出只剩拇指的右手,缓缓开口。仿佛魔神般的低语:“我要青城为她陪葬。”
柯白摇头:“你怎能牵连无辜之人,这青城千千人岂不要因你一仇而命丧妖王之口?这岂是快活?”
“我不管,我不管你什么仙人庙三圣山,我入了云中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接她回去,可没想到.....哈哈哈”黄粱低笑,拂尘忍不住的在他脸上滑来滑去:“她死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她既不能入轮回,我保住不她的魂魄,而这青城!”
黄粱若封魔状,面目狰狞:“要随她入了鬼谷。”
柯白煞气涌动,他知道,这件事无法轻松解决了。
“不过你们还有三天,那只妖王要巩固境界,最多三天,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黄粱一台袖子一道黑气笼罩整个人就随之消散。
青城的是非,才真正向柯白展开画笔,可墨上都是血色。
“如你所见,这妖王与这黄粱该如何处理?”
道人摇头:“那黄粱出自云中,那更不说那只妖王了,只怕你我联手也只能铩羽而归。”
柯白叹了口气,他知道道人说的是实话,相较之前那大妖还未步入妖王境便已是一方主宰,更何况成了妖王身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云中人?
不过,眼前的山无法让柯白退却。
“所以,你真的要领着青城百姓逃跑吗?”
道人点头,认真的看着柯白:“我知道你,刚下山身负绝学,觉得这世间不平都可一剑斩之,可,我真的告诉你,跑吧,如今在妖王面前逃跑并不丢人。”
道人一字一顿,仿佛口中咬着沸血,可见其心中之气并不冷却,但他知道,妖王出世,仅凭其二人难以抗争,不如趁早离去少些牺牲。
“你下山真的很久了吧。”
道人愕然,随后有了然:“少了那份少年之气,我不如你,至少现在的你是我当时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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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知道我窥窃道我父亲食人丹时对我的打击有多大么,我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那是我这一生最黑暗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不配是三圣山的行走。”
“柯,前十年侧与妖僧一旁,听其领略,窥其功绩,我当时在想,这人间本来就不好,可又为什么偏偏,我的师伯成了这人间最大的魔,但我师尊最后告诉我,心皆有魔种,当你视之为大忌,当会将其灌溉,可如你仅视其为滴水,怎能在你心中生长?无非是光明下唯一的污点,它终会在光芒下灰飞烟灭。”
“柯,定不与苟同,后百年依旧如此。”“三日后,柯在,青城便不会让那妖物肆意践踏,哪怕只剩下满城的空无!”
道人瞪大了眼睛,浑身有些颤抖。
天空风云突变,暴雨连天,二人如在风暴中孤立的鸟儿,只是不同的是,一只是屋檐下的燕雀,而另一只却是要突破风暴的鹰隼。
这个时候的道人终于明白了自己与柯白的区别,后来他总是想追上这个身为晚辈的少年人,却直至一生只能碰到衣角。
莫愁抱着肩膀,白纱状的裙子缓缓飘动,她望着那扇门楼:“这一对鸳鸯,还真是苦命啊。”
情之一字,难解难分,难结难了。
柯白点点头又有些狐疑:“为了这件事,全城都逃了。”
“或许只有他们能够拯救自己。”
柯白苦笑着摇头:“我大抵对这个世道的人提不起希望了。”三圣山的道人退走,城主司无流连夜逃跑,似乎这一切都变成了无法抗衡的灾难。
甚至连争斗的心都没有了。
修道者旁观,军备无力,这是如今大唐最真实的写照。
莫愁脸上有些漠然,皱了皱眉:“若真的守不住呢,那可是是个妖王,要我说这城中也空了,你还不如一走了之。”
柯白摇摇头,他总觉得若是真的没有人螳臂当车,那么这一切都将是摧毁人间的矛,可能仅仅一下,便将众山门,江湖,朝廷捅了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