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指着吊在棚子前的一块木牌大声呵斥农妇,上面写着,养军御虏,门税二文。
“我身上只有一文,鸡子且一个未卖,上县一趟得走五个时辰,大哥行个方便,我用鸡子抵一文可好。”
农妇顿时有点气短,从竹篮抓出四个鸡蛋向小吏求告。
“去去去…无钱就别入城,莫要啰嗦,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交税入城。”
小吏不耐的甩着头,恰好看到了骑在马上的罗标等人,立即招呼几个弓手把眼前堵着的这堆人赶到路边,“边去边去,莫挡了贵人的道。”
小吏一溜小跑近到罗标马前,躬身哈腰的叉手行礼,“哎哟,罗官人可是前来赴宴,这是陪着府上哪位贵人?”
小吏打眼扫了一下马车,不敢多做窥视,生怕冲撞了车里的贵人。
罗标眼皮子都没夹一下,“休得多问,清开路面,别误了我等时辰。”
“是是是,小人多嘴,小人多嘴,这就开路,请进请进。”小吏殷勤的支使着弓手把百姓赶得更远,引领车马往城门行去。
“狗官,还说甚天王老子来了都得交税,这有钱有势的人来了就恨不得舔人家腚沟子,这些人就不用管鞑子么。”
那个农妇还倔在棚子下,这会也没人搭理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气不平的嘟囔着,声音还不小。
这时林彻的马车刚好从她身边经过,听到这话就让车夫停了下来。
见着马车停了,以为自己刚才那话恶了车里的贵人,农妇吓得腿打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林彻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了下来,冲农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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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的笑了笑,却没和她搭话。
罗标看到林彻停车下来,立即翻身下马,护了过来,“阿郎,可是有什么吩咐?此处杂乱,请先回车中,有事交代小人即可。”
林彻想了想也是,便由罗标重新抱上了马车,然后对罗标耳语了几句。
罗标应喏,待郎君回了车中,便从袖袋中掏出一沓交子,抽了一张一贯面值的递给小吏,“呐,这是我等的门税,算上车马也是够的,多余的赏给兄弟几个喝酒。”
车马进城是另外计税的,因此罗标由此一说。
“够的够的,十次都够了,谢过罗官人,谢过林公子,贵人们万福钧安。”
这时候的主要货币是铜钱,但是大宋缺铜,在有些地方便以铁钱补充流通,另外还发行了称之为“交子”的纸钞,一贯交子在这个时候当然换不到一贯铜钱的,大致三百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小吏眉开眼笑,还没怎么巴结,就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显得更是殷勤。
罗标没理会小吏的讨好,又从一个骑士那里要过了一小吊铜钱,走到农妇身边,“这位娘子,你都鸡子我都买了,这里一百文,篮子也一起卖我了!”
拎过竹篮回身就走,也不管这农妇是不是同意。
农妇接过铜钱,一时有点傻眼,木木的任由罗标取走了竹篮,几个呼吸后才回过神,拔腿就追上罗标,“贵人稍待,六十个鸡子不值这许多,篮子也不值钱,最多,最多给二十五文就够了。”
立在罗标面前就解开钱串子数出二十五个铜板,余下的都塞回给他。
罗标拿着钱,摇了摇头,也没勉强,懒得和这农妇掰扯,“赏给你都不知道要,白费我家郎君的好心。”
“奴家是个庄户人,就知道本分,不敢占人便宜,能得贵人买完全部鸡子就该知足了,太贪心要夭寿的,谢过衙内的好意了。”
农妇喜滋滋的握着手上的铜钱,误以为林彻是个官二代。
这样想其实也不算错,林彻的便宜老爹确实是个官,只是已经死了好几年了罢了,如今林彻的衙内称呼得加个前字。
车里的林前衙内对农妇多看了两眼,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乡下农妇竟然深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微微感叹了一下,就示意大家继续进城。
农妇目送过车队进了城门洞子,又走到小吏面前,很是不舍得从手中抽出两个铜板交上,“这下我可以进城了吧,哎,真是出门遇贵人,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小衙内,好看又心善。”
“连林家你都不知道?!看看这气派,这豪阔,在咱们赣州府恐怕知州都比不上,哼,真真蠢妇,难怪有钱都不会要,亏得我没这样的败家婆娘。”
小吏没有听到农妇骂他狗官,再说他也不是官,没那资格被人骂狗官,就是对农妇不要赏钱很是不以为然。
小吏自顾的摸了摸手中的交子,想着下值后去勾栏里找哪个姐儿快活快活,至于其他几个弓手,几个铜板就打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