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凉的溪水缓缓的从脸畔划过,清晰动听的水流声灌满耳间。李逸飞很想就这么被闷死在水里:穿越而已,要不要搞这么大动静:天启大爆炸是自己引发的,又和张维贤的孙子扯上了关系,现在还被一伙山贼劫持了,接下来呢?啥也不想了,我只想静静…
唐如烟也很想洗把脸,不用猜都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没法见人。要是可能,她很愿意跳进溪水里痛痛快快洗个澡。满头秀发早就板结成了一块,就像脑袋上顶了个大簸箕。
“唐如烟,你如果想今晚入洞房,最好把自己洗干净一点。”能说出这种话的,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混蛋。唐如烟气呼呼地瞪了李逸飞一眼,顺手往脸上抹了点泥巴。
“李逸飞,就不能对你婆娘好一点?”张世泽对李逸飞抢占自己晒太阳的地盘很不满。
“额,还得提醒你一句。我刚才看见,这里的几个村姑可是看着你流口水。小心今晚把你捉了去,当压寨男人。”对于小白脸走到哪儿都受欢迎,李逸飞同样很不满。
“李逸飞,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为何对本公子没有一点点的尊重?”张世泽这话说得很认真。他是真想弄清楚李逸飞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小子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把贵族当回事的人,这让他心里很不爽快。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面都没地儿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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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你把我和唐如烟捉来扔在小岛上,差点喂了野猪,就为了让你好玩是吧。我们是人,不是畜生。还有,你给我一把没有装火石的火枪是什么意思?想看着我徒手格杀野兽?”李逸飞火冒三丈,这口气他憋了好几天了。
“我…”张世泽‘蹭’地坐了起来:“我给你解释好几次了,这是意外。”
“意外?意外个屁!”李逸飞愤怒地说道:“恐怕在你心里,就根本没拿我们当回事。你要是真喜欢唐如烟,就该正儿八经的请媒婆下聘书。为何要在灯会上调戏她?如果不是你调戏她,我怎会出手揍你?如果不是你因此心怀不满,又怎会有这后面的事!!”
“妈的,你们个个自命不凡。怎么连努尔哈赤都打不过?萨尔浒大战的时候,你们又做了什么?让十万大军拿着破铜烂铁去送命,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天天在朝堂上打嘴炮,说起正事一个个往后退。你让劳资拿什么尊重你,凭什么尊重你?”
李逸飞是真火了,不管不顾的把张世泽痛骂了一顿。大明怎么亡的,就是这些王八蛋胡搞瞎弄。劳资就骂你个官二代怎么了?反正以后生死不知,不骂白不骂。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跑到陕西揭竿而起。那里现在已经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张世泽嘴角抽搐了几下,指着李逸飞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嘴炮?这是什么东西?萨尔浒惨败后有谁知道,老祖宗和家父终日在家中捶胸顿足。我们也想去辽东玩命,可去不了啊!!只能困在京师里,终日浑浑噩噩。这小子太过分了!!!
“我去你妈的。”张世泽狠狠骂了一句,挥拳就把李逸飞打成了熊猫眼。李逸飞躲闪了几下,飞起一脚把张世泽踹下了大青石。然后两人扭打成了一团。唐如烟急得高声疾呼,让人把他俩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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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的大榆树下,崔五爷环抱双手,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小子拳来脚往,乐呵呵地说:“张家长孙不是个孬种,那个叫李逸飞的也有脾气。和我们当年很像啊。臧金成,你说是不是?”
臧金成从榆树后伸出脑袋看了看,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叹口气再次隐身树后。
崔五爷冷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轻轻摩挲,就像抚摸自己心爱的女人:“你我未及弱冠就在李帅麾下效命,南征北战何等风光。后来如松大公子追杀鞑靼土蛮中伏,身膏草野暴骨塞外。大帅令十三飞鹰秘查此事,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人苟延残喘,如丧家之犬。”
臧金成坚毅的脸上流下两行泪痕:“大哥,萨尔浒一战十三飞鹰个个好汉,可能怎样?李如松公子被人陷害,一代名将命丧草原;李如柏公子也被人陷害,最后自杀明志,我们知道内情又能怎样?大哥听我一句话,别再查了,给李家军留点血脉吧。”
崔五爷挺直了腰背看着东北久久不语,随后声若金石地说道:“想当年十万铁骑纵横辽东,那个贼子敢造次。野猪皮?哼,不过是条看门狗。如今李帅一家,逃得逃死得死早就散了。可咱李家军不能散啊,辽东是咱李家军的命根。所以,我们必须要回去。”
臧金成疑惑地看着崔五爷道:“大哥,您还想回辽东?那为何不投军?”
崔五爷眼神冰凉地看着臧金成:“投军?那些王八羔子恨不得李家军全都死绝。你忘了萨尔浒战败后,李家军被污蔑通敌造反,多少兄弟含恨而死。劳资到今天都能听到他们的叫冤声,叫得俺心里疼啊。所以,必须换个法子。劳资看张家世孙就不错,忽悠一下应该可以。”
臧金成看了看正跳着脚与李逸飞对骂的张世泽,顿时打了个冷颤,急忙说道:“大哥,万万不可。武勋世家无令不得出征,这是大明的规矩。弄得不好,会被扣上谋反的帽子。张家待俺不薄,我…我不能做昧良心的事。”
崔五爷怒道:“昧良心?崔五爷啥时候做过昧良心的事。大明的规矩,劳资比你清楚。他张家不是掌管京营嘛,安排几个人进去应该不成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