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当时二牛的父亲挥出的手是为了打宁泞的,本就有一股力量在,父亲竟能稳稳抓住这只手,同时,稳稳的支撑起二牛父亲前扑的身形。
对于父亲的异常,宁息早就有所察觉,他对于父亲的过往当然也有好奇,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自己在别人眼里也很怪,整个家里只有宁泞一个人像个正常人。
不多时,宁泞做好了饭菜,四个人又开始围着小桌其乐融融的吃饭,上午的不快慢慢被忘却。
这顿饭上,左农又喝了很多酒,宁息去屋里打过几次,都被左农喝的一干二净。左农坚称这黄梁梦能提升他的功力,所以在吃了两碗饭之后开始不停的喝酒。
宁泞想拦着,却被宁愿摆手阻止了。宁息心想,大叔这次不知又要睡多久了。最后,左农在不停的喝完了半缸黄粱梦后,醉晕在了院子里。
晕过去的时候,左农屁股还在小板凳上,但整个人已将四仰八叉的躺到在地,像个翻了面的乌龟,看的宁泞咯咯直笑。
宁愿再次将左农扛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去了地里,说是要把农具拿回来。
下午,宁息坐在门槛上沉思的时候,看到村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径上,朝着小院走来,一直走进小院。
村长看着宁息问道:“孩子,你们……没事吧?”
“村长爷爷,我们没事。”宁息说道。
宁泞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看到村长愧疚的神情,她没有像以前一样乖巧的叫喊这位老人,请他就坐,只是站在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
“孩子啊,是爷爷没用,你们来到村里,收到欺负,是爷爷没能好好照顾你们,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老村长感叹着转过身去,“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就是来看看。”
不知为何,宁息感觉村长的背不再像之前那般笔直了,在这秋风里,有着一股凄凉。
走出几步后,村长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盯着宁息和宁泞郑重的说道:“不是书生无用,只是我头子无能,你们要好好读书,要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爷爷,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只在时势。”宁息反驳道。
村长仿佛被点醒了一般,他看着宁息说道:“这是谁教你的?你的父亲?”
宁息看着这位一生坚信圣贤书的老人,有些于心不忍。
“这是生活教给我们的道理。”宁泞说。
老人愣了一下,点点头,默默的走出院子,走上那条孤寂悠长的小径。村里人来时浩浩荡荡,而他这个一村之长,却是一个人。
这秋日里,不见秋风,晴空暖阳,那萧索的背影摇摇晃晃而去。
宁息想起那日,村长来家里劝学,饮过酒后,古稀之人回首过往,心中愤愤不平。
“两千多年前,东边无垠海族携滔天巨浪来犯,大水遮天蔽日,是一位读书人一身青衣立于山顶以悠悠浩然气扛起漫天海水,救下一州之人;三百年前,数百读书人悍不畏死,随戍边将士深入南方深山丛林,教化蛮夷,消减杀戮,而有今日帝南三州之一的凤麟州;七百多年前,一位读书人游说京都,舌战百官,以身死换得天潢贵胄为天下贫寒子弟开一线窗,才有今日遍地书院不收一文而育人。我辈生而为人,当一身正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老人坐在那棵和他一样苍老的老树下慷慨激昂的画面历历在目,村长只有在那种时候才显得精神抖擞毫无疲惫之色。
宁息看着已经消失在小路尽头的单薄身影,往昔历历在目,他开口说道:“姐,村长对我们家挺好的。”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