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孩子,也没经营过脏帮的生意,咱们跟他能谈出来啥?”
“就是啊,一个小孩,他懂什么?”
“……!”
苏天南看向众人:“我说了,我就在这儿听着,不会跑。”
大家伙听到这话,才全部沉默了下来。
苏天御等众人安静后,伸手扶了扶眼镜,言语礼貌地说道:“那我就说两句哈?”
工人头头冷眼看着苏天御,或是交头接耳,或是吸着烟一言不发。
苏天御拿出刚才在车上整理好的资料,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大哥昨天去了市区,找了警务署那边的关系谈,但效果不太理想。简单点说,就是我二叔的案子基本没啥运作的空间了,想要保人,就得掏钱,交苏家公司的地盘。我们家里人也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跟长清公司斗不起,所以,只能交地保人。”
工人似乎对这个结果都不意外,也没有接话。
“在交地之前,我们这边给大家准备了解约合同。”苏天御皱眉说道:“档案,工籍全部打回个人手里,当月工资可以结算,但年底奖金就别想了。因为现在才年中,管理会那边是不会结算年底奖金的。手续发下去后,大家伙就自己找出路吧。”
众人听到这话,霎时间一片哗然。
“什么意思?解约,还不管我们的年底奖金,这凭什么啊?”
“是啊,你们解约了,档案和工籍还打回个人手里,这不等于给我们开除了吗?!我们的退休金,劳保金那不也没有保证了吗?”
“苏天南,你这是啥意思啊?我们干了半年了,凭啥年底奖金说没有就没有了?你们苏家惹的祸,凭什么让咱工人给买单?!”
“……!”
工人一听说苏家不管自己了,顿时炸窝了。
苏天南皱眉看着众人没有回话,而苏天御则是双眼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地看着大家,轻声继续说道:“树倒猢狲散,苏家自己都护不住自己了,那也就没办法管大家了。”
“你放屁!我们跟苏家干了这么久,就是没有感情,那也得有交情吧?我告诉你,如果苏老二没进去,他绝对不会这么办事儿的!”那名领头的四十多岁中年,几乎是吼着冲苏天御说话。
“大哥,先谈利的是你,又谈交情也是你,你这样搞,苏家也很难办啊。”苏天御笑着回道。
“你懂个屁!”四十多岁的中年起身冲着苏天南说道:“你要这么办事,那咱就别讲道理了,明天我们几个带着二百多工人,就上你家开火了。”
苏天南叹息一声,低着头,依旧没有回话。
苏天御扶了扶眼镜,缓缓起身:“你威胁我?”
工人头看着他:“你滚开,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苏天御笑着看向对方,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小部分工人资料,话语简洁地说道:“工籍,档案都在公司手里,你们入职,离职都是由公司向管理会递交材料。那这是不是说……我说你是正式职工,你就是,我说你是临时工,你也是呢?”
工人头听到这话彻底愣住。
“你看,你不要脸,资本可以比你更不要脸。”苏天御放下资料:“大哥,你现在想谈利,还是谈交情呢?”
众人沉默不语。
苏天御扭头看向众人:“你们觉得苏家倒台了跟自己没关系,环卫管理会只要想正常运作,那就离不开工人。但事实上是这样吗?苏家交了地盘,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吃脏帮这口饭吗?我告诉你,这就是做梦!长清公司为啥要整苏家?我们一家子,总共才有三十几个人在干脏帮的活,搞了我们对他们有啥好处啊?醒醒吧,长清公司是奔着苏家手里这八百脏帮工户来的。抢地盘的目的,是为了能让人家自己人有活干,为的是垄断,明白吗?家人们!”
工人头听着苏天御的话,仔细思考了一下,才脸色阴沉地坐在自己位置上。
“不抱团,就是死。”苏天御指着桌上的解约合同说道:“是签合同,还是跟苏家共渡难关,你们自己决定。”
“要他妈的斗不过长清公司怎么办?”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头,话语简洁地喝问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天南,此刻果断起身,指着货场大院说道:“我苏天南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人。咱们可以签合同,如果苏家破产交盘,现有设备归工人。”
底层工人的利益诉求一向简单,无非是生活二字。当这俩字有保证的时候,老百姓永远很温顺,会拼命的为社会做贡献。可谁要不开眼碰了这俩字,那就麻烦了。所以现在很多商业巨鳄,都是面上喊亲民,暗里喊快割韭菜,割完还得说一句,家人们,我们永远在一起。
细数历史,历来如此。
苏天御从来没想过跟工人对抗,他只是想借势而已。
谈判结束后,苏天南坐在人走楼空的会议室内叹息一声:“都是老面孔,闹成这样真不好看啊。”
其实,苏家大哥什么道理都懂,只是有些事他不愿意做而已。
苏天御喝着茶水,轻声说道:“大哥,工人团结完,我们需要跟另外三家谈谈。”
……
市区内。
苏天北坐在车里拿着电话说道:“能不能给我整两把响?”
“你爸整响,你也整响?咋地,你们打算全家暴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