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了寿昌大长公主,孙太后再也不惧人要挟,赵显名正言顺,奉皇上诏令回京,他的父皇终于把自己彻彻底底做成了一个傀儡。
是他自己亲手除掉了他自己最大的倚仗,这还能怪得了谁?
李炳琮不待他开口,又笑容满面问道:“父皇,那日你赐下了毒酒,到了今日,是不是该把解药给儿臣了?”
永宁帝蹙着眉头,这个逆子说话从来这么直来直去,可今日他这笑容怎生这样不顺眼?
“那毒也无碍身体,该给你的时候, 朕自然会给,你急什么?”
李炳琮摸了摸鼻子, 脸上依然笑着,“无碍于身体, 那也是毒啊!在父皇心里,儿臣真的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为人父母天下至善,为何父皇好似根本不就曾在意孩儿的死活?”
从他的问话里,不难听出一些怨气,特别是最后一句,把一直自称的儿臣换成了孩儿。
永宁帝被他问得答不上来,瞬间黑了脸。皇家亲情寡淡,却也不能直接宣之于口,只怒道:“你今日这是吃错药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李炳琮来之前,还在做着最后挣扎,弑父这种事情,天下间怕没几个人能做得出来,他虽是个粗人莽夫,却也读过对贤书,有血有肉,懂恩重情,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走这一步。
但凡他的父亲还能念及一点儿父子亲情,他也能劝自己不要下手太狠,可偏偏,他的父皇非要自己把路走绝。
他抬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冷了声调,“那在父皇眼里,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只在你需要的时候,替你鞍前马后供你驱策,不需要的时候,当成心腹大患,想尽借口要取我性命?若我没猜错,你心底里压根就没想过要给我解药吧?”
“放肆!”永宁帝涨红了脸,怒吼一声。
自从登基,他极具威仪,再不允他如从前那样在他面前口无遮拦。
李炳琮嗤地笑了一声,“父皇可能要失望了,那日的毒药,早在我入口之前,已经被人换掉了,你自认为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乖乖喝下毒药被你左右。”
“这……这怎么可能?”永宁帝大惊,哪怕有过怀疑,仍是不敢相信。
李炳琮击了击掌,蒋渊带着几名侍卫进了殿中。
看到这幕,永宁帝脸色刷的雪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蒋渊,他一直提拔器重的心腹竟也被他收买利用?
他才是天子,为什么这些人非要逆天而行,甘愿为这逆子卖命?
不需他开口询问,李炳琮自替他答疑解惑,“父皇,你难道忘了鲁王之乱,真正破城救你之人,是孩儿我吗?蒋渊前去牢里救你,那也是奉了孩儿之命,你却误以为他真的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卒?”
永宁帝终于回过神来,翕动嘴角,半晌才说出话来,“……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